不仅如此,在北伐的问题上,刘禅的头脑也非常清楚,诸葛亮急于北伐的时候,他规劝说:“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尽管诸葛亮置自己的规劝与不顾,但北伐决议一旦形成,刘禅还是全力支持诸葛亮的北伐。诸葛亮死后,刘禅马上停止了空耗国力、劳民伤财的北伐。司马懿率大军征伐辽东公孙渊。刘禅唯恐蒋琬犯诸葛亮老毛病,专门下诏告诫蒋琬不要轻举妄行,“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乘其衅。”魏延造反,却诬奏杨仪造反。刘禅听完魏延表奏,马上提出疑问,说:“魏延乃勇将,足可拒杨仪等众,何故烧绝栈道?”魏延被杀后,刘禅也没有对魏延一概否定,而是降旨曰:“既已名正其罪,仍念前功,赐棺椁葬之。”为了防止权臣权力太重问题,刘禅以费祎为尚书令和大将军,主官政务,以蒋琬为大司马,主管军事,两人的权力相互交叉,相互牵制,但又各有侧重。蒋琬死后,刘禅“乃自摄国事”,大权独揽,彻底解决了蜀国多年“事无巨细,咸决于丞相”的政局。
刘琰的妻子胡氏入贺太后,太后留胡氏住了一月,引起刘琰的猜疑,导致了恶性事件。刘禅接受教训,马上废除了大臣妻子母亲宫廷朝贺的礼节。夏侯霸因司马氏篡位怕受曹爽牵连逃于蜀汉,其父夏侯渊乃被黄忠斩于定军山。刘禅在接见夏侯霸之时说:“卿父自遇害于行间,非我先人手刃也。”轻描淡写,寥寥数语,消释前嫌。又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说:“此夏侯氏之甥也。”夏侯渊之堂妹乃张飞之妻,张飞之女乃刘禅之妻,故有此说。然后又对夏侯霸厚加赏赐,封官爵。一套怀柔拉拢的手段使的十分娴熟。
尽管刘禅与诸葛亮君臣之间也存在着些许不谐音调,但刘禅却一直保持克制的态度,顾全大局。诸葛亮用人失误,后主安慰说:“胜负兵家常事。”等诸葛亮打了胜仗,后主刘禅适时恢复诸葛亮的职务。诸葛亮死的消息传来,刘禅连日伤感,不能上朝,竟哭倒于龙床之上。当灵柩运回时,刘禅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
此时,李邈上书,援引历史上吕禄霍光等人的例子,诋毁诸葛亮“身仗强兵,狼倾虎视”,说诸葛亮之及时死去使其“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暗指诸葛亮如果不死,早晚会图谋不轨。李邈所说或是其真实想法,或者是为了迎合刘禅。但是刘禅闻言大怒,将其下狱处死。这说明刘禅深知“君臣不和,必有内变”的道理,只要自己一时不清醒,内乱不可避免。
但是,刘禅在这件事上也很有分寸,《襄阳记》记载:亮初亡,所在各求为立庙,朝议以礼秩不听,百姓遂因时节私祭之於道陌上。言事者或以为可听立庙於成都者,后主不从。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等共上表曰:“臣闻周人怀召伯之德,甘棠为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自汉兴以来,小善小德而图形立庙者多矣。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王室之不坏,实斯人是赖,而蒸尝止於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在昔者也。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之京师,又偪宗庙,此圣怀所以惟疑也。臣愚以为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阳,使所亲属以时赐祭,凡其臣故吏欲奉祠者,皆限至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在这种情况下,刘禅也没有固执己见。青年帝王刘禅能从长远着眼,如此得体地处理权臣问题,也可谓亘古少有。南朝史学家裴松之评价“后主之贤,于是乎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