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女性都爱袒胸露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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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讲起唐朝,人们对它的印象就是开放,说起唐朝的女性,又会想到暴露。然而一个曾经历时300年之久的唐代,只用一个“开放”就能全部概括吗? 让我们走进历史,探寻唐代社会真相。 1955年陕西省西安市高楼村盛唐时期墓葬出土的这件女俑是唐代妇女体态丰盈、衣着露胸的代表。韩熙载夜宴图(局部),绘制的是唐代之后的南唐景象,图中箫笛合奏的伎女已经变得瘦削,衣着也趋于保守了。

李寿墓舞乐图李寿是唐高祖李渊的从弟,死于贞观四年(630年),属于初唐。其墓中的女乐形象比较秀丽轻盈,很像汉代的风格,与我们印象中的大唐风韵甚为不同。 历史像是浸在染缸里的蜡染,看似一种颜色,拆开纸扎,上头实际上是深深浅浅的蓝。然而,我们总是对历史有一种抹不去的单一印象:唐代是开放的、宋代是文弱的、明代是压抑的这些直观印象来自于现代和历史的距离感。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简单吗? 我们不妨拿自己的时代来想想看,如果用两个字定义我们自己的时代,也许我们脑海中会浮现出很多分类印象:今年和去年是不同的、上流社会和工薪阶层是不同的上海和乌鲁木齐是不同的、巴黎时尚和北京品味是不同的我们无法仅用两个字囊括这些深深浅浅的色块,那么一个曾经存在过的,历时300年之久的时代,当然也是同样复杂的。

    在许多古装影视剧中,武则天豪气盖世,从头到脚透露着欲望与侵略性;杨玉环美艳无双,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中丰腴肥硕之美的象征。她们出场的时候,衣衫半遮半露,穿的甚至比现在的女性还要暴露。这样的形象,可以代表唐代的女性吗? 考察一下考古出土的图像,似乎也有这样的印象:懿德太子石椁上的女仕“胸前瑞雪灯斜照”,博物馆展柜里的唐三彩女俑风姿各异,传世名画中也是如此,比如簪花仕女图中的女子“薄罗衫子透肌肤”。这些材料里的女人,以多彩而袒露的服装,拼凑出大唐气象的开放辉煌。她们不是艺术作品的虚构,而是真正的历史定格。

然而,更加严谨的人总会继续追问,这些定格的女性形象就能真正代表延续近三百年的大唐?就能真正反映那时走在高昌水渠或长安街头的众生模样?抑或这一切都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刻板印象? 除了考古发现,唐诗更是化身为浪漫华丽的剧场,为我们想象中的唐代女子一一点妆:“凝妆艳粉复如神,细细轻裙全漏影”、“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

    可是,为什么这些资料里只有美人才子的千古佳话?难道唐代就没有汲汲营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在泛泛的通论里,宋代的积弱不振又凸显了唐代的开放富强,宋代的纤纤淑女夸大了唐代女人放荡不羁的印象,在两个时代的粗略对比下,真相背道而驰,误区越扩越大。 盛唐是今人眼中的盛唐画家王可伟绘制的这幅画中,几位盛装的唐代美女正在草地上欢快地打马球。你看她们粉肩全露、酥胸半露,这不仅仅是绘画作者的艺术夸张,也代表了现在大众对唐代的印象。

绝世大暴露只是个别现象 ,一般印象中雍容华贵、露胸坦荡的开放女子形象大约出现在盛唐,白居易《和梦游春诗一百韵》中,记录了当时人们对于宽大女装的喜好:“风流薄梳洗,时世宽装束。”盛唐时仍保留了初唐三件式的套装,只是高腰条纹裙退出了流行,单色织花裙后来居上,唐人的风格爱好也从柳腰水袖转为宽衣体胖。至于露胸不露胸,大量的壁画和陶俑暗示着我们,此风纯属个人行为。

    下葬于神龙二年(706年)的懿德太子墓和开元九年(721年)薛儆墓石椁上的仕女像丰润、坦胸,完全符合所谓大唐女子的开放,即便置身21世纪,其大胆作风也不成遑多让。然而细观盛唐其他陶俑与壁画,却不尽然。 开元十二年(724年)下葬的金乡县主,墓中不同女俑将帔绕在胸前,或围披或斜挂,恰似今日围巾的不同打法,全无有意坦胸露臂状;天宝元年(742年)下葬的唐睿宗长子李宪,墓中壁画的仕女身着白色交领宽袖襦衫,红色长裙束胸及地,服饰仍是初唐风格,只是人物丰腴,衣袖宽大;观赏舞乐的贵妇及仕女,后头跟着一着男装女子,也远不如懿德太子墓中所见的性感奔放;下葬于神龙二年(706年)的永泰公主墓,其前室东西壁的仕女图是唐墓壁画中的奇葩:为首宫女梳高髻、双手贴腹前,其后的诸位仕女分别执盘、烛台、方盒、如意、包裹等物悠然随往,细看画面中的女子,并非个个雪胸不藏。

这些史料提醒我们不要忽略人与人之间的个性差异。 任何时代都有流行的时装,但并非人人皆奉为圭臬膜拜神往,究其原因其实很好理解,比如就算今年流行超短裙,腿粗的人也不会喜欢穿超短裙,一是每人追求不同,另一方面,身材和个性也往往限制了追求时髦的欲望。我们总以为宽大袒露的女装代表了唐代的开放,但也有学者提出猜想:或许误把居家服当成外出装。让我们把文物还原到最初被发掘的位置上看看吧。

 迄今考古发现的唐代女性形象,一种是陶俑,一种是壁画,而有能力拥有这些侍者的主人,往往是贵胄天皇。唐代上层社会的墓葬被认为模仿了生前的住房:从长斜坡墓道往下,墓道两边的壁画通常是将士整军出行状,墓道尽头时而绘有象征宫殿的亭台楼阁,墓道之后又有层层甬道,它们将我们带入了更深处、更私人的空间,好像从门廊大厅进入了内室,甬道两旁的图画也逐渐出现了服侍于内庭的宦者和宫女的形象。环绕墓主人棺椁的壁画,通常是手捧各种物品的女侍,以及大小不一的男女俑像,这些图像和陶俑的出土位置和环境,意味着它们是深居内室或游憩私园的贵族侍女,而非抛头露面地游晃在大街上。 

学者的研究提供了另一个思考方向,也就是唐人也会按场合穿衣服,但这种情况也并不绝对,在敦煌莫高窟的一些壁画或传世作品上,仍能看到一些外出没有另加遮蔽的女子。 但是盛唐女装的暴露并不是没有限制,有个史料中的例子可以作证。中晚唐的时候,开成四年(839年),咸泰殿举行盛大的灯会,延安公主特别请人设计了漂亮的衣服穿着去赏灯。可是她的设计师太大胆了,设计的衣着过于夸张裸露,当时的文宗皇帝一见到她就大怒,把公主辞退出去,并扣驸马俸钱二月以示惩罚。可见,抛头露面的时候,就算是公主,穿得太暴露了也不行。唐代女性追求的穿着品位并非脱缰野马,大髻宽衣之风也不是整个唐代都有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