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如今能够得知我国人口的数量,基本上都是需要人口普查,而在很多古书典籍当中,也有对于古代的人口的记载,包括数量、分布地区等等,那古代是否也有人口普查类似的工作呢?古代是如何得知人口的准确数量的,古代时期的人口数量又是怎么样统计出来的呢?古人在这方面有什么办法吗?下面就让小编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1、东汉孝子背着母亲去县衙登记户口
《二十四孝》中的《行佣供母》,讲述了东汉江革孝顺母亲的故事。这个故事来源于《后汉书·江革传》:“江革字次翁,齐国临淄人也。少失父,独与母居。……建武末年,与母归乡里。每至岁时,县当案比,革以母老,不欲摇动,自在辕中挽车,不用牛马,由是乡里称之曰‘江巨孝’。”文中说到的“案比”,是指“案户比民”,也就是汉朝的户口登记与核查。
在人口统计方面,汉朝的“案比”要求比较严格,不仅指定了时间也指定了地点,还要求本人去到现场接受核查。按照《后汉书·礼仪志》中描述的场景——“仲秋之月,县道皆案户比民”,场面相当壮观。于是,即便江革的母亲年事已高,也要前往案比的县衙所在地。江革担心母亲坐车的时候,如果是牛马拉车的话,会有颠簸。为了让母亲能够舒服一些,江革甘当牛马,自己拉车。于是,乡里人称他为“江巨孝”,后来,孝感动天的他还被朝廷请去当谏议大夫。
在“七人普”中,如果被抽中“长表”普查登记的话,需要填写48项指标,其中,住户项目有19项,主要是了解居住情况,比如本户现住房建筑面积、本户现住房间数、住房所在建筑有无电梯等;个人项目有29项,主要是了解受教育、就业、婚姻生育和健康情况,比如生活来源、初婚年月、过去一年的生育状况等。
汉朝的案比项目也不少,编制户籍时,不仅要登记每户男女人口、姓名、年龄、籍贯等情况,还比现代人口普查多了一项——“相貌”,也就是身高和肤色。比如,据《居延新简》记载:“戍卒南阳武当县龙里张贺年卅长七尺二寸黑色”。这里面包括的信息就有职业、籍贯、年龄、身高、肤色等,大意就是,这个戍守边疆的士兵叫张贺,出生在南阳郡武当县龙里,30岁,身高七尺二寸,肤色黑。
登记身高和肤色,不仅可以防止造假,还可以顺带发现美女。汉朝的案比带有选秀的功能,遇到13~20岁的少女时,如果颜值比较高,就记录得特别认真。据《后汉书·皇后纪序》记载:“汉法常因八月筭人,遣中大夫与掖庭丞及相工,于洛阳乡中阅视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丽,合法相者,载还后宫。”据说,汉朝第一美女赵飞燕,就是在案比时通过选秀入宫,艳惊天下的。赵飞燕与杨贵妃并称“环肥燕瘦”,唐朝的李白也有诗为证:“十五入汉宫,花颜笑春红。……宁知赵飞燕,夺宠恨无穷。”“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最早的比较完整的人口统计数据,出现在西汉末年的汉平帝时期。据《汉书·地理志》记载: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民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八”。《湖南经济通史》也引用了《汉书·地理志》的数据说,汉平帝时期湖南地区的人口是71万余人,只占全国总人口的1.2%。其中,长沙郡43470户,235825人。
不过,以古代的交通条件和统计能力,能够把户口数和人口数精确到个位数,还是令人生疑的。更不用说曾经“平水土、分九州、数万民”的大禹,西晋皇甫谧在《帝王世纪》一书里说,所谓大禹“数万民”就是统计人口,还言之凿凿地说,当时统计的数字是13503923人。这种说法大概也就只能列入神话传说了。
2、明朝建了960间房来存放“户口本”
户籍制度在封建社会,与徭役直接相关。在历朝的开国皇帝中,明朝的朱元璋应该是最为重视人口统计的。
早在起兵抗元期间,每次带兵攻克城池,朱元璋就向老百姓发放“户由”,户由上面记录了民户的姓名、籍贯、田土、房产等。为了取信于民,据《国初事迹》记载,朱元璋还“俱自花押”。
到了坐稳江山之后,朱元璋开始推行“户帖”制度。户帖可以说是今天的户口本的雏形。户帖由户部印制,上面记载了每户的人口、籍贯、年龄等信息,不仅有勘合字号,还有户部的官印。户帖一式两份,一份归户部,一份由百姓自己保存。
印制的户帖,虽然记载很详细,但是容易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也不好修改。于是,到了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又推出了“黄册”制度,黄册“以人户为母,以田为子,凡定徭役、征赋税用之”。后来,又编制了登记田亩的“鱼鳞图册”,鱼鳞图册“以田为本,以人户为子,凡分号数、稽四至,则用之”。
黄册不仅记录人口信息,还要标明和区分户籍种类。明代有民户、军户、匠户、灶户等户籍分类,不同的户籍对应不同的赋役。按照当时的规定,每十年编制一次黄册,由户部统一指挥,地方官府具体负责,称作“大造黄册”。地方官府以里为单位,每里制作两册,派遣官吏下乡逐户核查、填写信息。这两本册子,一本留在地方官府,是用青纸做封面;另外一本上交户部,是用黄纸做封面,后来就称作“黄册”。
每次上交的黄册越来越多,为了找地方存放,朱元璋选定了南京的后湖(今玄武湖),建造房屋专门存放黄册。到了明末,玄武湖黄册库房多达960间。
据统计,明朝一共大规模造了27次黄册,每次6万多册,南京玄武湖黄册库至少收藏了179万册。可惜的是,到了明朝末年,为了抵抗清军的进攻,明军就地取材,把黄册当作守城物资,有的拿去填充城墙,有的拿去制作火药引信,一下就毁掉了一大半。到了清初,黄册更是大量散失,甚至在路边论斤卖。清朝桐城诗人方文的《负版行》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不知是何大书册,路旁堆积如芦柴。行人纷纷来买此,不论何书只秤纸。官价每斤钱七十,多买少买随人耳。借问此是何版图?答云出自玄武湖。”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虽然官方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造黄册,“费民间无限金钱,不过置之高阁”,也没有得出令人心服口服的人口数字。史学界一直不太认可明朝的人口统计数量。《明实录》记载的明朝人口巅峰总数是6015万人,《中国人口史》认为,明末崇祯三年人口可能有1.9亿,崇祯十七年大约是1.5亿。《湖南经济通史》在考证明朝万历年间湖南地区人口时,也是采取估算的方法,估计湖南地区的户数在90万户至95万户之间,人口为500万左右。
就连明朝官修书《大明会典》在说到黄册时,先是肯定了之前的成绩:“国初核实天下户口,具有定籍,令民各务所业。”然后毫不讳言地指出:“其后休养既久,生齿渐繁。户籍分合及流移附属,并脱漏不报者多,其数乃减于旧。”由此可见,修造黄册确实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3、康乾30年里湖南人口增长了4倍多
纵观封建王朝时期,官府管理户籍统计人口,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派差和税赋,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沿袭旧例。
清军入关后,基本参照明代户籍管理和户口统计制度,确立了对州县赋役户的户籍管理和户丁编审的一套制度,凡“编审责成州县印官察照旧例造册”。所谓的“察照旧例”就是参考明代制度。
一开始是三年进行一次人口统计,顺治五年(1648)规定,州县赋役户丁“三年编审一次……凡造册人户,各登其丁口之数而上之甲长,甲长上之坊、厢、里长,坊厢里各长上之州县,州县合而上之府,府别造一总册上之布政司……总其丁之数而登黄册”。后来变成了五年进行一次人口统计,顺治十三年(1656)规定,州县城乡赋役户丁每五年编审一次。
明末清初,社会动乱不已,湖南地区也是烽火连绵,按照《善化县志》的描述,“残毁瓦砾,荆榛千里,如一青嶙,白骨所在皆然”。另据《长沙县志》记载,湖南地区当时有“弥望千里,绝无人烟”之说。战乱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人口剧减。据《清朝文献通考》考证,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湖南地区人口只有121万余人。而在明朝隆庆六年(1572),湖南地区的人口有191万人。百余年间,人口少了三成多。
不过,清朝初年人口的减少,除了战乱的影响外,瞒报数据也是一大原因。几千年来,一直奉行的是按照人口缴纳赋税的制度,人丁越多,赋税越重。为了逃避赋税,瞒报人丁是常有的事情。康熙五十一年(1712),康熙下旨说:“人丁编审,按康熙五十年征粮丁册定为常额,其新增者谓之‘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格外开恩的“永不加赋”,从经济利益上消除了人口增长的约束机制。
到了雍正元年(1723),又推行“摊丁入亩”政策,正式取消了人头税。每户缴纳赋税多少随田亩而定,不再受人丁增加的影响。
人口增殖一旦摆脱了赋税和差役的制约,再加上农耕业的技术发展,人口数量就像脱缰的野马狂奔起来。
以湖南地区的人口统计为例,康熙五十年(1711)只有1550595人,但是到了乾隆七年(1742),就增至8445179人。仅仅隔了31年,人口就增加4倍多。再到后来的道光三十年(1850),湖南地区人口突破了2000万,达到20614000人。这样的增长速度,已经远远不是自然增长的概念所能解释的事情。
1931年2月8日,刊登在湖南《大公报》上的湖南人口统计。
4、民国查出了“四万万同胞”
民国时期,当时人口统计成员主要是警察。但并不是警察挨家挨户地上门调查,而是要各地方人口自己到指定地点进行登记。民国时期社会动荡不安,人口调查数据至今众说纷纭,但“四万万同胞”的说法却异常响亮,这是怎么回事?
1912年,中华民国刚刚成立,北京政府内务部就进行了一次人口清查,被认为是中国有史以来人口普查项目最详细的一次,不仅将各省的人口数按性别、年龄每5岁一组,从1岁至110岁编列,甚至对死于传染病的人数也按每5岁一组,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统计方式。这次调查结果一直拖到1916、1917年才陆续发表,但却只有苏、浙、赣等19省和绥远、京兆两特别区的数据,安徽、广东、广西等个别省却未调查,因此得出的41964万人难以让人信服。
1928年,面对混乱的人口数据,南京国民政府不得不启动人口调查,但这次调查却还是“带不动”。原本规定1928年底就要截止,但到1930年7月底,也只有16省和南京、上海、北平、汉口、天津5个特别市“交作业”,而其中还有3省交的却是“缺斤少两”。没办法,内政部只能对没交作业的12省进行“合理估算”,估出了全国人口474787386人。
这是民国政府第一次“官宣”全国人口总数,也是“四万万同胞”一词流行的最重要依据。
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在1953年,新中国开始了第一次规模巨大的全国范围的普查,这是中国第一次有了现代意义上的人口普查,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
回到目前进入紧张比对复查阶段的“七人普”,湖南人比较期待的数据应该至少有两个吧,比如,中国有多少人,湖南有多少人。此前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末湖南全省常住人口6918.38万人。这次是不是可以正式突破7000万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5、那些形形色色的奇葩统计
由于人口统计任务繁重,有些朝代也出现了偷懒的做法。
唐朝玄宗开元年间,人口统计和管理就比较混乱,据说有的地方政府“死不除名,生不入籍”,每年就是做做加法,在之前的户籍数据上略作修改,然后就报上去。
宋朝为了方便统计,干脆只统计壮年男子,“男夫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女口不须通勘”。不统计女性、老人、小孩的一个后果是,后世在研究宋朝人口时,只能估摸着推算。《湖南经济通史》根据宋朝崇宁元年的统计数据,估计湖南地区的户数是1194577户,以户均5人来推算,人口是5972885人。
元朝忽必烈时期,设置了一整套独到的人口统计方法。官府通过验人户、收成的多寡,分上、中、下三等户,每等再分为三级,如上上、上中、上下等,称为“三等九甲”,都登记在鼠尾文册中。之所以叫“鼠尾册”,是因为当时在统计造册的时候,把丁粮多的大户、富户编在前面,方便负担重役;把丁粮少的小户、贫户编在后面,方便负担轻役。前面的大户如虎头,后面小户为鼠尾,故称为“鼠尾册”。
马可·波罗来到元大都的时候,就对神奇的东方古国的“鼠尾册”盛赞不已。据《马可·波罗游记》记载,“这里的习惯是,城市中每个自由民,包括住在城里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门上写明自己、妻子、孩子、奴婢以及住在家里各人的名字,还要写明所养动物的数目。如果有人去世,就将名字抹掉。如果有孩子出生,就添上名字。这样,君主就能够知道城市人口的确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