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身世之谜揭秘 秦可卿之死来龙去脉

秦可卿,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中的金陵十二钗之一。她有双重身份。在人间,她乳名可卿,谐音“情可倾”,是营缮郎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宁国府重孙贾蓉的原配夫人,贾府通称蓉大奶奶。她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温柔和平,被贾母赞为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可惜年轻早夭,而她的丧礼极其豪华。在仙界,她是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的妹妹,乳名兼美,意为兼钗黛之美,表字可卿,谐音“情可亲”,原是个钟情的首坐,管的是风情月债。

秦可卿身份特殊、出场极少,留下了一堆悬案,成为红学界热议的对象。关于她的死,有病逝、自缢两种说法,其中以脂批的[霪]丧天香楼、命删天香楼影响最大,一般认为她的死因是爬灰、养小叔子两件丑事曝光。关于她出身养生堂,原本无疑义,自从刘心武揭秘她的原型为“胤礽家无名公主”,也引起了很多争议。

秦可卿之谜,是《红楼梦》中最大的一个谜。

秦可卿之谜最大,其他的谜,如按照曹雪芹的构思,黛玉究竟是如何死的,贾宝玉究竟是如何锒铛入狱,成为更夫,沦为乞丐,又终于出家的等等,因为是八十回后找不到曹公原著了,所以构成了谜。我们在心理上,还比较容易承受苦猜“断线谜”无益无趣,也就干脆不硬猜罢,但作为“金陵十二钗正册”中压轴的一钗秦可卿,却是在第五回方出场,到十三回便一命呜呼,是在曹雪芹笔下“有始有终”的一个重要人物,惟其作者已把她写全了,而仍放射着灼目的神秘异彩,这个谜才重压着我们好奇的心,使我们不得不探微发隐地兴味盎然地甘愿一路猜下去! 早有“红学”家为我们考证出,秦可卿并非病死而是“淫丧天香楼”, 她与贾珍的乱伦,未必全是屈于胁迫,佚稿中有“更衣”“遗簪”等重要篇目,这一方面的谜,且不续猜。我们要郑重提出的,是宁国府在婚姻上是否真如宗璞大姐所说“很不动脑筋”,秦可卿的出身是否真的寒微到竟是一个养生堂(即弃婴收容所)中不知血缘的弃儿?

秦可卿的出身,曹雪芹并没有在有关她本人的情节中交代出来,是在第八回末尾,交代秦钟出身时,顺便提及了她,据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2月第1版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本(该校注本以“庚辰本”为底本),文字是这样的:

他(指秦钟刘注)父亲秦业现任营缮郎,年近七十,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可儿,长大时,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许与贾蓉为妻。那秦业至五旬之上方得了秦钟。

 

这段交代看似明确,实颇含混。秦业“年近七十”,估计是六十八九岁吧,抱养秦可卿,大约是在二十年前,那时他才四十八九岁;不到五十岁的壮年男子,或者我们把秦可卿的年龄算小些,那他当年也不过五十出头怎么就一定要到养生堂去领养儿女呢?说他“夫人早亡”,丧妻后可以续娶嘛,正房不育,还可纳妾,难道是他本人无生育能力?又不然!因为他“至五旬之上”又有了亲生儿秦钟,这样看来,“夫人早亡”,似乎又说的是原配在生下秦钟不久后死去(死了十几年,从“现在”往回追溯可称“早亡”),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二人都并无生殖力丧失的大毛病,只不过是婚后一段时间里总不奏效罢了,在当时那样的社会环境中,自然会着急,会想辙,但按最普遍最可行最讲得通也最保险的办法,应是从秦业的兄弟(无亲兄弟尚可找叔伯兄弟)那里过继一个侄儿,难道秦业竟是一位“三世单传”的人物么?书中有铁证:不是!第十六回“秦鲸卿夭逝黄泉路”,宝玉闻讯急匆匆跑到秦家去奔丧,“来至秦钟门首,悄无一人,遂蜂拥至内室,唬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母并几个弟兄都藏之不迭”。婶母虽为远房但多至两个,弟兄也颇有“几个”,而且看来亲戚间关系不错,那么,秦业在五十岁上下时为什么不从那远房兄弟处过继子女,而偏要到养生堂中去抱养孩子呢?抱养孩子一般是为了接续香火、传宗接代,按说抱养一个男孩也罢了,怎么又偏抱养了一个女孩?既抱养来,怎么又对那儿子马马虎虎,竟由他轻易地死掉,而独活下了秦可卿,既然从养生堂抱养儿子并不困难,那儿子死掉后何不紧跟着再抱养一个?这些,都令人疑窦丛生。 说秦业“与贾家有些瓜葛”,怎样的瓜葛?一个小小营缮郎,任凭与贾家有什么“瓜葛”,怎么就敢用一个从养生堂里抱来的女儿去跟人家攀亲?而威势赫赫的贾家竟然接受了!怪哉!

按说秦可卿既是如第八回末尾所交代的那种出身,她进入贾府后,难免要受到起码是潜在的歧视;就在交代秦钟和她出身的那段文字中,便有“那贾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的点睛之句;可是按曹雪芹对秦可卿的描写,除了焦大一人对于她同贾珍的乱伦有石破天惊的揭发批判外,竟是上上下下对她都极宠爱极悦服,第五回她出场,便交代说:“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这有点古怪。王蒙在《红楼启示录》中这样解释秦可卿和秦钟的受宠:“他们身上放射着一种独特的与原生的美丽与邪恶相混合的异彩。”“两人如此受宠,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的容貌美丽。”但因貌美受宠也罢,怎么贾母偏要认为秦可卿“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呢?

按书中所写,那时宁、荣二府的重孙辈中,也就贾蓉一人娶了媳妇,贾兰尚幼,宝玉、贾环均未婚无子,贾琏没有儿子只有巧姐儿,因此并不存在第二个重孙媳妇,根本没有可比性,秦可卿“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这句话不是古怪透顶吗?也许是把近支全族都计算在内了?那么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尉”之后,来吊丧的草字头重孙辈计有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十四位,有的书中明文写到他们仅在恋爱中(如贾蔷、贾芸), 有的还很幼小(如贾兰、贾菌),而且即使他们当中有哪位娶了媳妇,也几乎没有进入贾母眼中心中的可能,是不必用之一比不堪与之一比的,秦可卿“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这句话还是不能破译。

要破译,那就必得选择这样的逻辑:不仅就美丽与聪颖而言,秦可卿是拔尖的,而就她实质上的尊贵而言,也是无与伦比的。因此,即使贾兰或贾琏和宝玉将来可能会有了儿子娶了媳妇,就是再好,也仍可以预见出秦可卿那“第一个得意之人”的稳固地位。

一个养生堂中的弃婴,何以在贾母心中有一种潜在的不可明言的尊贵感,视为“第一个得意之人”,使后来者均不得居上,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谜啊!

《红楼梦》有五个书名,其一为《金陵十二钗》。秦可卿是《红楼梦》中的正十二钗之一,由此可知她在书中的地位多么重要。我们曾经论述过:作者曾将《红楼梦》写完过,共有一百一十回。然而现存仅有八十回,但是带有脂砚斋批语。那么,后三十回到哪里去了呢?——是作者自己亲手砍去的。见《带脂批的八十回〈石头记〉即曹着之全璧》,载于《红楼解梦》第一集。

我们也曾论述过:这样一部带脂砚斋批语的八十回本《红楼梦》(原叫《石头记》),看起来是不完整的半部书,实际上却同时包含了两部完整的书——一部小说,一部历史。作者将后三十回主要人物的命运写入了前八十回中,比如第五回的判词便起到了这种作用。因而,读者可以从判词中了解到十二钗最后的结局。然而,在这十二钗中,唯独秦可卿是个例外。秦可卿从第五回出场,到第十三回她就去世了,第十四回为她送葬,这个人物的故事就此结束,当然此后她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假如单单从小说角度看,秦可卿既然到第十四回故事便结束了,读者就应对这个人物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只要认真思考一下,便会发现,在秦可卿身上存在着大量的“误谬”,也就是“谜”。这种“误谬”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作者有意留给读者的,因而作为读者,就不应回避它,而要正视它、揭示它、研究它。


通过发现、揭示、研究、解决这些“误谬”,读者便可熟悉到《红楼梦》堪称“谜书”,或者就像我们曾作过的形象比喻——《红楼梦》就像一部“密电码”见《带脂批的八十回〈石头记〉即曹着之全璧》,载于《红楼解梦》第一集。。谁假如能够解开这些“密码”,谁就能够成为曹着的“解味人”!

下面我们来看看秦可卿身上存在着哪些谜。

秦业的“营缮郎”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假如说相当于清代的“营缮清吏司”。其司职位有两种:正五品之郎中和从五品之员外郎。这是一种并不很低的官员。既然如此,为什么秦业竟穷得不能供儿子秦钟上学,偏要让他借读于贾家的家学呢?按照小说描写:“秦业……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便是秦可卿。秦业待秦可卿如同亲生儿女,为什么脂批却说“如此写出可儿来历,亦甚苦矣!”秦可卿苦在何处?

书中谈到秦业时,甲戌本有夹批曰:“妙名,业者,‘孽’也。”“业”为何是“妙名”?为何“业”谐音“孽”,就是妙名?书中写宝玉睡在秦氏床上,在“犹似秦氏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至一所在”处,戚序本和甲戌本有侧批曰:“此梦文情固佳,然必用秦氏引梦,又用秦氏出梦,竟不知立意何属?”小说中写了秦氏引梦,但宝玉的梦是在坠入“迷津”后被吓醒的,怎么能说是“秦氏出梦”?

书中为警幻仙姑写了一篇赋,脂砚斋对此赋加批曰:“前有宝玉二词,今复见此一赋,何也?盖此二人,乃通部大纲。”第五回以后,警幻并未再出场,怎么警幻与宝玉二人倒成了《红楼梦》的“通部大纲”?


警幻说宝玉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宝玉怎么就成了“天下古今第一淫人”?可卿仙子与可卿是什么关系?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脂砚斋批语曰:“‘群芳髓’可对‘冷香丸’。”“群芳髓”是太虚幻境中的香,而“冷香丸”是宝钗吃的一种药,这两种东西如何相对?脂砚斋说:“万艳同杯”的“杯”隐“悲”字,如此说来“万艳同杯”,岂不成了“万艳同悲”,这是什么意思?脂砚斋说:“千红一窟”的“窟”隐“哭”字,如此说来“千红一窟”,岂不成了“千红一哭”,这又是什么意思?

当书中写道:“二人因携手出去游玩,忽至一个所在,但见荆榛满地,狼虎成群”处,脂砚斋批道:“凶极!试问观者:此系何处?”——这是何处呢?张友士医生说可卿之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自小说中何处可看出她的这种忧虑?书中写秦可卿:“那长一辈的想他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他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他素日慈爱,”秦可卿在贾府中的辈分是最低的,这里说“下一辈的”指谁?焦大骂道:“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爬灰的”指谁?“养小叔子的”又指谁?

脂砚斋说:“一部《红楼》,淫邪之处,恰在焦大口中揭明。”焦大对于淫邪之处不就揭明了“爬灰”和“养小叔子”两件事吗,如何说“一部《红楼》”中的“淫邪之处”都是他“揭明”的?宝玉在听说秦可卿死了以后,“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贾蓉是秦可卿的丈夫,自己的妻子死后,无动于衷,宝玉却吐血,什么原因?

在“直奔出一口血来”处,甲戌本有侧批曰:“宝玉早已看定,可继家务事者,可卿也。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宝玉当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谁“继家务事”是他考虑的问题吗?而且还“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即是说宝玉吐血,理所当然,合乎逻辑吗?

在“贾珍哭的泪人一般”处,甲戌本有侧批曰:“可笑,如丧考妣。此作者刺心笔也。”贾珍的哭,如何成了“作者刺心笔”?《红楼梦》第十三回,靖藏本有回前批曰:“‘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史笔”的意思是说这里所描写的是真实事件。什么真实事件?《红楼梦》第十三回的回前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本身就颇不合理。前面已说明秦可卿病卧在床,她还如何能与贾珍私通?又怎能是“淫丧”?

在第五回“好事终”曲“箕裘颓堕皆从敬”处,有脂批曰:“深意他人不解。”假如按小说来解释,“敬”指贾敬,有何不可理解的?脂批的含义是什么?第十三回写道:贾珍“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钦天监”是皇宫中主管天文气象的机构,贾家只是一个公的后代,有这种资格吗?


很显然,宝玉当时已从茗玉抽柴的故事中察觉到了不祥之兆,所以他要追根刨底打听茗玉庙宇的位置并亲自去祭祀,消除误解,安抚亡灵;他还总是找机会以温情熨帖妙玉孤高、不平的心。宝玉明白妙玉的气性是正邪同赋的严重双重(如“男不男,女不女,僧不僧,俗不俗”;“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若扬其善则为大善,若逼其恶则为大恶。所以当刘姥姥说茗玉是精时,宝玉连忙说:“不是成精,规矩这样人是虽死不死的。”还说:“若平了庙,罪过不小……我明儿做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再装潢了泥像。”之后宝玉还举一反三,去水仙庵凭吊了以前被自己间接害死的金钏。与甄士隐、贾雨村、贾政所悟不同,宝玉体认到的是,天道好还,疏而不漏,唯有遵循“世法平等”、与人为善才能规避各种矛盾冲突和灾祸。否则,无论对方是弱势还是强势,其报复都可能是巨大甚至是毁灭性的。第五回“冤冤相报实非轻”即针对妙玉而言。

然而,宝玉懂得了这个道理,或者刘姥姥也懂得了这个道理,但其他人包括刘姥姥庄上的人,贾府的人依旧不懂,所以善恶双方还是不可避免出现了激烈的搏击,贾府从浊臭肮脏变成了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妙玉则从金玉变成了泥淖,从孤寂庵寺转投了喧嚣妓院。不难推测,凭借妙玉卓尔不群的素养与才色,很快就能上位至贾雨村预测的“名倡”。与“奇优”蒋玉菡齐名。这样的出息大概就是师父临终时希望她收获的正果了。从她师父“精演先天神数”,可断其为假儒贾雨村一路人——假僧。曹雪芹极反对装神弄鬼。

很明显,妙玉后来不是如高鹗续书所写的被强人劫掳了,她做花魁的结局微观上是自愿选择,不甘心“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宏观上是现实社会逼良为娼,所以又说:“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

纵观贾府所有之女子,妙玉的命运仍属中上等,我们更多应为她的不畏强权而鼓掌,为她的香艳转身而尖叫!

文中说:“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孽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按书上的说法,为了超度亡魂,召来了三拨僧道:一拨在大厅,一拨在天香楼,一拨在停灵处的会芳园。作为一个公的后代,其孙媳的殡仪可能有如此大的规模吗?

秦可卿所用的棺木,“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不必说像秦可卿这样贾家的孙媳,就是贾蓉的五世祖宁国公,在等级制度十分严格的封建时代,也是不能使用这种棺木的,为什么秦可卿能用这种棺木?

第十四回甲戌本有回后总批曰:“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秦可卿在贾府中辈分最小,怎么成了“安富尊荣坐享人”?书中写道:“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所谓“白漫漫人来人往”是指穿孝的人非常之多,而且在祭吊的四十九天里天天如此。按照中国的传统,只有小辈人给老辈人穿孝,而秦可卿在贾府辈分最低,那么这些穿孝者是何人?

第十四回在“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处,庚辰本有眉批曰:“……奇甚,妙甚!”“奇”在何处?“妙”在何处?书中还写道:“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花簇簇官去官来。”所谓“花簇簇官去官来”是指穿官服来吊唁者非常之多,而且这四十九日天天都如此。但是官服是不能随便穿的,只有正式场合才答应。贾珍只不过是个三品爵威烈将军,为什么这些官员纷纷来为一个爵位并不高的官员的儿媳妇穿着官服进行祭吊?

为秦可卿送丧的还有公侯伯子男各级贵族成员,东西南北四路王爷都有祭棚,秦可卿丧事的规格为何如此之高?秦氏丧仪原定七七四十九日后才送葬,但到“五七正五日”时就发丧了,原因何在?为什么北静王身穿孝服亲来为秦可卿送葬?


笑着笑着,问题也来了,刘姥姥莫不就是大一个甲子(60岁)的袭人么?刘姥姥莫不也爱着宝玉么?很有可能!在曹雪芹笔下,爱情是不受年龄和距离局限的,假如宝钗早出生几年,而且有与雨村两回首的机会,也是要双双飞的,如“钗于奁内待时飞”。无奈婚姻不同于爱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多种机缘,刘姥姥虽然与袭人灵肉相通,但年纪不饶人,且袭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像娇杏抢在宝钗之前一样。

这两出幽默剧的另一个作用是揭示袭人与宝玉关系的本质和发展状况。本质是刘姥姥进荣国府打抽丰,袭人也是为了钱财而诱惑、依就宝玉;发展情况是,袭人初始是为了解决宝玉的性饥渴,刘姥姥是为了解决儿孙们的肚饥渴,行为还算合理、“不越礼”,但到第四十回,宝玉与袭人的性爱就已经变得很滥情了,如同刘姥姥醉酒了一样,上吐下泻,熏得满屋“酒屁臭气”。好在之后宝玉和刘姥姥都省悟到了这一点,刘姥姥前八十回再没进过荣国府,宝玉对袭人也由密转疏了,他决意重新寻找自己梦中的可卿,直到第六十二回——香菱与袭人互换石榴裙——宝玉的性爱倾向正式转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宝钗的丘比特之箭也转而射向了宝玉的功名版贾环,贾环后来中了进士;袭人射向了宝玉的财富版蒋玉菡,蒋玉菡后来有钱有田。但愿袭人60年后还能有兴致像刘姥姥似地,倚酒卖醉再次钻进某个小宝玉的鸳鸯帐,不为钱财,只为旧爱重温……

村姥姥不是信口开河是预言,茗玉抽柴隐喻妙玉日后火烧贾府

刘姥姥的确是袭人一类人,其气性为偏邪偏假,遵循先礼→利→义,即所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贾雨村和薛宝钗是先哄→利→负义)。我们都知道,刘姥姥后来知恩图报,冒险收留了落难的巧姐,与板儿结亲,应“七巧板”。

正因为刘姥姥与贾雨村有共同的贫贱出身和偏假气性,所以也被称为村姥姥——第三十九回回目:“村姥姥是信口开河,情哥哥偏寻根究底”。但读者需要寻根问底的是,此回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回目偏偏只提这个信口拈来的抽柴故事呢?首先,我们要认识到这个“村”字不仅是乡村、野话之意,还通“谶”。小说开篇提出的“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一方面是指整部小说运用了大量借语谶言,另一方面是指贾雨村、刘姥姥等村人说的话都具有预谶性,日后将兑现。个中原理是假世捧假人,假世应假话。

其次,小说为了说明村姥姥所言并非信口开河,还插叙了一个现场应验的情节,如刘姥姥说:“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还没出房门,只听外头柴草响。我想着必定是有人偷柴草来了。我爬着窗户眼儿一瞧,却不是我们庄上的人。……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梳着溜油光的头,穿着大红袄儿,白绫裙子——”刚说到这里,丫鬟就回说:“南院马棚里走了水(失火),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忙乱了一阵之后,宝玉又问:“那女孩儿大雪地作什么抽柴草?倘或冻出病来呢?”贾母说:“都是才说抽柴草惹出火来,你还问呢。别说这个了,再说别的罢。”这个看似可有可无的插曲便是提醒读者刘姥姥的话非常重要。

那么,雪里抽柴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预意呢?在宝玉的追问下,刘姥姥又讲到:“我们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个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是一位小姐,名叫茗玉。小姐知书识字,老爷太太爱如珍宝。可惜这茗玉小姐生到十七岁,一病死了……老爷太太思念不尽,便盖了这祠堂,塑了这茗玉的像,派了人烧香播火。如今日久年深的,人也没了,庙也烂了,那个像就成了精。……他时常变了人出来各村庄店道上闲逛。我才说这抽柴火的就是他了。我们村庄上的人还商议着要打了这塑像,平了庙呢。”

直觉可以判断,这个茗玉必是暗喻妙玉!尽管故事里的茗玉是十七八岁早亡,妙玉是父母早亡,但妙玉也是因为“自小多病”,“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结果与茗玉殊途同归,都进了庙,成了“庙玉”。“茗玉”则可理解为名字中有玉。身在庙中,又有玉字,就只能是妙玉了。另外,既然妙玉讨厌刘姥姥,刘姥姥这种大老粗想必也看不懂看不惯妙玉这类人,从她前文附和当地人骂茗玉是精,要砸像平庙即可知,都是源于“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如果说刘姥姥和袭人是天友,刘姥姥和妙玉便是天敌。

再者,妙玉万人不入其目的乖僻性格也决定了她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这是内因,刺激妙玉的外因则是随着大观园女子陆续出嫁、离去,贾府男人日益纵横,多种侵扰齐袭而来,一是会有人妒嫌她自命清高、特立独行,诬其为人精、妖道,声言驱尼拆庵;二是会有人试图劫财,因为她屋里藏有不少古董珍玩,有些甚至胜过贾府,如茶具等;三是会有人试图劫色,比如鸳鸯就受到过贾赦的淫威胁迫。鸳鸯逼急了可以削发出家,那么已然守在庵里的妙玉该何去何从呢?妥协屈从或仓皇逃窜吗?都不是妙玉的性格,何况前面因为权势不容改换过门户。妙玉寻思,既然正道行不通,那就以邪制邪拼个你死我活吧。于是在某一年的冬天,她毅然决然抽柴点燃了栊翠庵,继而背起行囊消失在了黑暗中。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接二连三,牵三挂四将整个贾府都吞噬、焚毁了。再经大雪覆盖,第二天凌晨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妙玉由空入色成就花魁正果,贾雨村、贾政由色入空出家为僧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贾府最后遭火焚是毋庸置疑的,一则村姥姥在行酒令时,预言过“大火烧了毛毛虫”(贾府正是被比作百足之虫);二则甄士隐的家也是在失去女儿之后遭了火灾。失去女儿对应于贾府众多裙钗飞鸟各投林;葫芦庙和尚炸供失火对应于栊翠庵妙玉抽柴纵火;甄士隐到田庄上去安身,对应贾府的劫后余生住到了秦可卿提醒凤姐准备的祭祀用的田庄房舍中……甄士隐的遭际实是贾府的小规模预演。当然,仅仅这些灾害还不足以将偌大的贾府彻底摧垮,它还会经历贾雨村的遭遇(贾府是甄士隐与贾雨村两家的叠合),像雨村一样被革职、抄查、处刑、遇赦等。

顺便说明,雨村最后的结局是做了和尚,对应于甄士隐做道士,而且雨村第二回在一座破庙里遇见了一位煮粥的龙钟老僧,他后来就是因为回忆起庙门上的对联——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彻悟了。犹如甄士隐被《好了歌》点悟。而从贾敬先期跟了道士(气性和命运偏甄士隐),可判断贾政后来是跟了和尚(偏贾雨村)。这也就意味着,真正出家当和尚的人不是贾宝玉,而是其父贾政。宝玉最后是当了写作自传《石头记》的作家。

书中说北静王“每不以官俗国体所缚”,“每”此处意即“从来”。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有从来不以“官俗国体所缚”的王爷吗?北静王为什么如此对待贾家?贾蓉是秦可卿的丈夫,但当秦可卿去世后,里里外外进行张罗的是贾珍,后来又让凤姐来协理,贾蓉几乎就没有怎么露面,原因何在?

第十四回写道:“贾政听说,忙回去,急命宝玉脱去孝服。”这说明宝玉原本是身穿孝服的,但宝玉是秦可卿的叔叔,哪有叔叔给侄媳妇穿孝的?北静王召见宝玉是在为秦可卿送殡的路上,当时送殡的人都穿着孝服,就是北静王也不例外,但是贾政为何却“命宝玉脱去孝服”?

红楼梦中受性丑闻困扰抑郁而亡的美女

《红楼梦》被誉为中国封建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作为一代文学巨匠,曹雪芹在描写宝黛爱情故事的同时,对清代性科学作了全方位的记录。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塑造了众多的鲜明而富有个性的妇女群像。与兰陵笑笑生不同,他没有通过妻妾成群的赤裸裸的性行为的叙述来揭示主题,而是写性言情,说病喻性,擅于性心理的刻画,注重性与爱的美学统一。曹雪芹甚至还写性丑闻,下面这位美女就是长期受到丑闻困扰抑郁而亡的——

秦可卿是死在肉体不堪贾珍、贾蓉父子的聚?摧残,精神难耐尤氏、凤姐婆婶的连环羞辱,尤其是怀孕之后,以至于患下了难以启齿又模棱两可的疑难病症。之后凤姐又与尤氏内应外合买通张友士开出假药方。秦氏终因求生无望而倒下……

秦可卿不该在“有喜”之后仍然纵欲

民间关于秦可卿之死的说法可谓五花八门、汗牛充栋。秦氏身上真的有那么多秘密吗?没有!她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性感的大众情人,无数少男心中的意淫对象。如同当代青年张筱雨。贾母就是早有耳闻,所以在一个“梅花盛开”的时节将宝玉带到了欲望之都宁国府,交给了知心姐姐秦可卿。而在此前,贾母已在宝玉身边先后安插了袭人和宝钗。贾母不愧是一位实验主义教育家,她的剑走偏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宝玉既没有因为性冲动而像贾珍一样犯下“爬灰”的罪过;也没有因为性压抑而像贾瑞一样染上手淫的恶习。可卿在半梦半醒之间满足了他的意淫,袭人在半推半就之间满足了他的性欲,宝钗在半遮半掩之间满足了他的色欲……从此,宝玉的情感顺利从自发走向自觉。

学者解红楼梦结局:宝玉成作家 妙玉进妓院

著名学者汪宏华撰文新解《红楼梦》结局,认为刘姥姥的气性与袭人相通,其言语则像贾雨村一样信口开河中包藏预谶。她编撰的茗玉雪中抽柴的故事便是预示妙玉日后不堪情势所逼,怒将贾府付之一炬,至“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宝玉当时就从故事中预感到了不祥之兆,所以总是找机会以温情熨帖妙玉孤傲而又躁动的心。但逼良为娼的社会现实非人力所能改变,妙玉最终物极而反,由空入色,从寂寞庵寺进入喧嚣妓院,并成为花魁。文章还推定贾雨村和贾政均是从色如空出家为僧。

汪宏华的正文如下:

一、刘姥姥是60年后的袭人,二人同启处女之行,同时醉在夕阳里

若问刘姥姥哪一处最诙谐搞笑,大家都会想到:“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当时的荣国府出现了罕见的狂欢场景:湘云喷饭,黛玉笑岔气,贾母笑的搂着宝玉叫心肝,惜春肚子笑痛,拉着奶母叫揉一揉肠子……但我以为还有更好笑的,且看第六回回目:“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袭人、刘姥姥一少一老不约而同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之旅。此刻,我们或许还能暂时咬住嘴唇板住脸,以为是自己想歪了。但到第四十一回就该忍俊不禁了,因为刘姥姥已赫然“扎手舞脚”醉卧在了怡红院贾宝玉的床上,还被袭人当场“劫遇”,几近“捉奸”。刘姥姥,您老人家可真逗。

但贾母也仅仅培养出了一个心智通灵的宝玉,对于其他愚钝之人,她不想管,也管不了。秦可卿便由于缺少外在的正确引导和内在的是非判断能力而走向了极端,最终死在了四个人的手里:肉体受到贾珍、贾蓉父子的双重摧残;精神被尤氏、凤姐婆婶多次羞辱。前者是明知故犯,后者是受骗上当。

莎士比亚说,脆弱是女人的名字。曹雪芹说,脆弱是美人的名字。秦可卿最美,也就最脆弱,死得最早。但曹雪芹并不认为红颜与薄命有必然关系,香菱也具有可卿之貌,却成了“金陵十二钗”中最幸福最长寿者(嫁给宝玉)。秦可卿是不该纵欲无度,更不该违背最基本的医学常识,在怀孕之后继续聚?,以至落下了难于启齿又模棱两可的疑难病症。起初,太医的怀疑并没错,她确实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