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之战(宋庄战斗副团长,战后降职?其实是平调,后升任军区副参谋长)

发生在1942年6月9日的宋庄战斗,是空前惨烈、让冀中军区蒙受巨大损失的“五一”反扫荡期间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因此无论是当年,还是解放后,这场战斗都是典型案例之一。

前些年,有人讨论“坂本旅团长是否被击毙”等问题,以日军记录为“权威”,竟然“考证”出宋庄战斗只打死2名日军的结论,实在是别有用心。有鉴于关于此战的论述铺天盖地,笔者不再复述此战的完整经过,只是就此战中几个争议问题厘清事实,候教方案。

首先,此战中八路军最高指挥官,是开国少将左叶。

左叶其人,很多人不甚了解。但大多知道一件事:1948年秋辽沈战役期间,廖耀湘率第9兵团打算从大虎山东面夺路南逃营口,却迎面撞上了辽南独2师。该师当时恰好得到了东野作战处处长苏静亲率的1个重炮连加强,于是该师不顾敌我力量悬殊,主动向廖耀湘兵团前锋49军出击,全歼其前卫团。廖耀湘听说当面解放军拥有重炮,误判是东野主力赶到,吓得他当即改变决心,准备逃回沈阳。朝令夕改的结果,就是这个精锐兵团被东野分割围歼。为全歼廖耀湘兵团建立殊勋的辽南独2师,师长就是左叶。

1942年冀中“五一反扫荡”时,左叶时任冀中军区第7军分区第22团副团长。由于没有团长,左叶是22团实际的军事指挥员。此次反“扫荡”结束,冀中部队撤到北岳山区,22团与17团合编为晋绥军区第3军分区第17团,左叶任副团长。因此,宋庄战斗后,左叶并非被降职,而是平级使用。此后他又积功升任军区副参谋长等职。

宋庄战斗前,22团是个没有营级编制,仅辖4个步兵连、1个警卫连、1个侦通连的6连制小团,人数在700人左右,但装备不错,警卫连里编有迫击炮和--各1个排。“五一反扫荡”开始后,副团长左叶和团政委梁达三各带半个团行动。

经过1个多月转战,在宋庄战斗前1天,左叶带着22团1连和2个民兵小队,与33团政委贺明率领的33团2连,以及刚冲出日伪军包围圈的冀中警备旅1团2营1个混合连,在无极县的七汲村不期而遇。三股力量合起来,约有400人左右。

四处都有日伪军出没,下一步该怎么办?当时有人主张部队先就地休息,然后再分头突围,但左叶坚决不同意,而是力主将全部兵力转移到深译县东北约15里的宋庄准备战斗。理由是,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白天突围殊为不智,此次反“扫荡”中我军不少部队就是这样拖垮的。宋庄是个有300余户人家的堡垒村,群众基础较好,便于部队隐蔽,而且该村修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是理想的暂时栖身之所。

这是个极为正确的决定。在日伪军已经在根据地内部反复“扫荡”1个多月的情况下,这个决定大大出乎日军意料,这种利用敌人心理定势的逆向思维起到了奇效。

从作战角度说,以400左右的兵力守1个拥有300余户人家,且分成南北两部分的村庄,兵力密度正合适。兵力再少一些,则防御力量不足。兵力再多一点,在敌密集火力下会徒增伤亡。

左叶率这三股力量进入宋庄的时间,是6月8日夜间。当晚,他们是先完成防御的各项组织准备工作后再休息的。而6月9日一早,对此情况一无所知的日军,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撞向我军枪口的。在我军利用防御工事隐蔽自己,沉着地将日军放到阵地前约30米处时再突然开火,是完全可能取得重大战果的。

需要指出的是,6月9日早上被我宋庄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是日军第12步兵联队联队长坂本吉太郎大佐率领的部队。该敌确实带着1个所谓的“战地参观团”,但团员们却并非日军参谋和各部队部队长,而是伪组织的地方官吏。

对比各方资料,坂本吉太郎大佐在宋庄首战中负了伤,一时间让日军失去了统一指挥。所以6月9日上午的大部分时候,日军对宋庄发起的攻击只是零散的各自为战,且没有得到炮火支援。如果坂本吉太郎没有被打伤,很难解释训练有素的日军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这种进攻在完备的防御工事、意志坚强的守军面前,完全是徒劳的,只会增加我军的信心,挫败进攻之敌的锐气。

待各路日军陆续抵达宋庄外围,经过协调,总算组织起了有步炮协同的统一攻击,但一则日军发起总攻的时间有些晚了,二则由于其在此前的零星进攻中锐气尽失,因此总攻的持续时间也不长。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日军的总攻虽然一度危及了我宋庄防御体系的稳定性,但仍被意志坚定的八路军顽强地顶住了。

此外,不擅夜战的日军因为白天被折腾得异常疲惫,傍晚时分就匆忙收兵准备歇息一晚,第二天再战。敌人既未加强警戒,防我军突围,更没有派出小分队持续监视、骚扰我宋庄守军,这是我军最终得以突围的有利因素之一。

至于有人纠结此战中双方伤亡问题,笔者认为,判定一场战斗乃至一场战役胜负与否的标准,从来就不是双方伤亡,而是看谁能达到作战目标。宋庄之战,我军白天顶住了优势之敌围攻,夜晚又成功突围,让日伪围歼计划破产,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胜负不应该有争议。

至于伤亡数字,由于我宋庄守军是由来自3个建制单位指战员临时组成的,而且还有民兵,因此我军战史所表述的“阵亡32人,负伤41人,总计73人,其中括4名连级干部”,目前并不清楚是否包含了所有的参战建制的伤亡。

由于我宋庄守军突围而出,并未能控制战场、详细清点日军伤亡,因此当事人的回忆,只是根据当时的战况和指战员们的汇报作出的估测。加之宋庄战斗后,日军“扫荡”仍在持续,因此哪怕日军一反常态,异常诚实地在战报中上报己方伤亡数量,恐怕也很难从中精确剔出哪些伤亡是6月9日进攻宋庄时发生的。

无论如何,如果上千日军在炮火支援下攻击宋庄1整天,却在只有“2人阵亡”的情况下,在我军阵地前止步不前,那么这些日军的战斗意志得有多薄弱呀?如此之怂的日军,居然以劣势兵力横扫中国正面战场和东南亚战场,岂不是说明美军、英军、蒋军更怂?

显然,只有“2人阵亡”的“考证”,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