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高彦颐:缠足史:女性身体的另类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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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高彦颐:缠足史:女性身体的另类叙事


缠足”于今天的年轻女性而言,委实遥远而陌生,但在历史学家的眼里永远没有“过去式”——“过去”是鲜活的,它和现在、未来三位一体,因此值得不断再认识。美国学者高彦颐的着作《缠足:“金莲崇拜”盛极而衰的演变》,除了能吸引未经历“缠足”者的好奇心,其学术价值也不可低估。 道德的尖刀既可塑人亦可毁人。关于“缠足”的认知,我们是从数落它的封建、落后、颓废、病态的“罪孽”开始的。19世纪末以来,中国知识分子和话语权精英塑造了“五四妇女史观”,按照“野蛮/文明”、“压迫/解放”的二元对立命题,认为此种陋习源于“污君独夫民贼贱丈夫”的父权封建专制,不但缠足妇女深受其害,“缠了足,便是废物中的废物”,还败坏国族形象,招致“外人野蛮之讥”,甚至牵累国族存续,使国族面临“澌灭之厄”(语出梁启超、胡适、康有为、金一等)。 在清末民初的反封建思潮中,上述观点成为妇女解放的有力武器之一,并且犹如男人剪辫代表向大清帝制“宣战”,女子放足标示着妇女解放的真诚实践,但由此也容易陷入政治意义大于学术意义的漩涡。高彦颐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个片面的存在,她冷静地在数百年的“缠足”史中观瞻、游溯、反思,认为“五四妇女史观”作为一直以来的盖棺论定式的认知典范,一笔勾销了传统女性的主体性和能动性事实,将她们视作凝滞不变的非历史同质性客体,漠视了两性权力关系与女性个体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差异。基于这样的质疑,作者在本书中,认为女性的三寸金莲与《欲望都市》中女主角凯莉的四寸高跟鞋,实无区别。举例说,在漫长的妇女身体叙述史上,“楚王好细腰”固然是引发“宫中多饿死”的首恶,却绝不是真相的全部,由于社会风潮所及,“好细腰”渐成古典时尚,女性自身也在积极参与实践而非被动性接受;反之,李唐一朝,丰乳肥臀是时代的优美范本,却不完全来自唐明皇专宠肥美的杨贵妃。对女性身体的审美叙事缘何一变再变?其中原因相对复杂,却永远脱离不了社会、社会人的评判,特别是女性心甘情愿地主动参与。于缠足,传统妇女不仅主动参与,还在缠足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审美意识。 高彦颐的这番再阐释,颇有点惊世骇俗。有时回味一下,感觉这种说法倒也不能说没道理。书中,作者跨越了女性主义和东方主义的框架,明确地将缠足置于古典时尚史的范畴之中。她透过巧妙的叙事方式,先从缠足在现代的消逝过程说起,将前现代全盛时期的缠足史,设定为一部有关遮蔽的故事,精辟指出埋藏其中的是隐秘化的源头、隐秘化的身体以及隐秘化的意义。作者认为,当前有关缠足的知识,全然来自反缠足运动的观点和文献,但是从来没有人研究过古代女人如何看待缠足。16世纪起,中国女孩只要家庭经济状况还可以,家里就为她缠足,“缠足不是一种负累,而是一种特权”。就像我们习惯用“时尚”的角度看待凯莉摆在家中的数百双高跟鞋。透过对围绕缠足的物质文化历史的精细研究,作者又认为,单单男人对女体的欲望并无法让缠足“恶”俗延续千年。小脚对于古代妇女来说,是一种对“身体美学”的追求,而非只为满足男人的目光。说得直白点,缠足应该是一种流行文化,类似于现在的穿高跟鞋、戴耳环。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身体”成为研究者们发现的“新大陆”。许多哲学、社会学、人类学、宗教学、精神分析学以及女性主义等诸多学科的学者,竞相登陆这一新的研究领域,有关“身体”的研究至今方兴未艾。“身体”进入西方思想与学术界众多学者的研究视野,某种程度上是西方思想界对自身学术传统和日益膨胀的“现代性”进行深入反思的结果,因而“身体”研究的出现本身即具后现代主义色彩。《身体与社会》一书的作者特纳认为,“身体”在西方人文与社会科学界的缺席,是因为长期以来西方社会科学普遍地接受了笛卡尔的遗产——身心二元对立论,在身体和心灵之间没有互动,至少没有重要的互动。如此,我们要借用苏格拉底留给后世最为着名的一句话“认识你自己”,来表达对这种思考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