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商纣王就是暴君的象征,与夏桀并称“桀纣”,是中国古代无数帝王引以为戒的对象。明代许仲琳所写的神魔小说《封神演义》就将纣王的邪恶形象描绘的淋漓尽致,其残暴不仁的标签一贴就是三千多年。
但是奇怪的是,在牧野之战时,身为百姓厌恶的暴君的商纣王竟然可以聚集起大军,与“仁义之师”周武王的军队杀得“血流漂杵”我们知道,商汤攻打夏桀时,夏桀自己逃亡,人民归心。纣王残暴之名与桀并立,却享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实在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
中国最早的历史书《尚书》中《牧誓》一篇中周武王列举商纣王的大罪:“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意思就是说:“商王受听信妇人的话,抛弃了对祖宗的祭祀。昏庸的对同宗的长辈和兄弟不加进用。”这些罪名,形容商王昏庸无能或许可以,但残暴不仁似乎有些问题。考虑到古人对祭祀的重视,最多可以说一句“不敬祖宗”但就凭这些罪名就想推翻他的统治,总是有些问题。
况且,由于《尚书·牧誓》是站在周武王角度撰写的,对于敌人的邪恶之处总该会夸大一些。夸大后才仅仅是如此,总有些令人难以相信——毕竟,总不能说周武王美化了商纣王吧?
从周朝初期留下的只言片语中似乎可以一窥当年的真实情景。
“纣伐东夷而陨其身”表明了当时商纣王在牧野之战之前曾攻打过东夷,并且军队有损失。我们可以推测出当时商朝刚刚经历了大战,军队疲敝。而尚书中说“前途倒戈,攻于后以北”似乎暗示了商军中有大量俘虏或奴隶而一般来说士兵的数量会多于俘虏或奴隶,不会使前军轻易倒戈,更不会造成阵脚大乱的后果。然而在这样的国战之中,没有足够的精锐士兵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这恐怕就是商军刚刚回师的缘故。
根据现有记录推测商纣王在亡国之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再考虑到古人寿命较短,这么大的年纪,“惟妇言是用”或许可能,但传说中的日日宣淫似乎不太可能——除非他真的肾很好。
而反观周武王方面,传说总是将他塑造成“英明仁慈”的形象,好像就是正义的化身。孟子“以至仁伐至不仁”就显示出在古人的心目中周武王是极其仁义的,讨伐商纣王完全是因为要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完全是为了“吊民伐罪”且先不谈“吊民伐罪”的经济效益基本为零——既然是去解救人民的,总不能抢夺财富吧?对于一个异族而言仅仅因为邻邦领袖没有祭祀,没有任用自己的兄弟就要去搭上无数自己族人的生命去讨伐,还得不到什么利益,说句不客气的,那叫“多管闲事”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周武王愿意去管这个“闲事”呢?
据记载“昔周饥,克殷而年丰”这表明了当时周人正处于饥荒之中,而攻打商的原因主要就是想抢夺粮食。而当时刚刚结束讨伐东夷的商朝无疑国力空虚,正是最好的--讨伐的对象。而“讨伐”后的结果:“年丰”则显示了周朝收获颇丰,解决了饥荒的问题。
周武王攻破朝歌后很是做了些面子工程,比如修复比干的坟墓,解除箕子的囚禁,过商容故里而致敬,散发鹿台的财货。但其对商遗民的政策可是一点也反映不出仁君气度:他将商人按照氏族划分给了功臣做奴隶。完全是一副征服者的态度,也难怪在武庚禄父造反之后,殷地百姓纷纷响应,使得周公花费了长达三年的时间平定叛乱。平定叛乱后,周公将一大部分的殷顽民迁到了东都“成周”才算是彻底统治了旧殷王畿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