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关之战,红四方面军损失过万。
百丈关战役,是1935年南下的红四方面军与川军之间的一场重要战役,战役之惨烈仅次于湘江战役。
但湘江战役是被动之战,百丈关之战是红军主动发起,而且曾经叫停,但徐向前总指挥坚持发起了这场战役。
从山西一个默默无闻的教员,成长为红四方面军指挥千军万马的总指挥,徐向前只用了12年。
这个当初蒋氏在黄埔面试的时候,觉得“没出息”而错过的山西娃,成为叱咤风云的战将。
1929年5月,师长吴光浩牺牲,徐向前接任红31师副师长。
徐向前不负众望,凭着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连败徐源泉、夏斗寅而扶正,出任工农红军第1师师长兼任第一军副军长。
1930年,徐向前率部转战南北,两败川军郭汝栋,连败老师钱大钧、豫军戴民权、中央军何成浚和西北军吉鸿昌。
1931年3月,徐向前又在双桥镇战斗中打残敌34师,师长岳维峻落马,为第一次反“围剿”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1933年7月,32岁的徐向前众望所归,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指挥所部抗击蒋军20多万人的“六路围攻”
在反击中,红军消灭了8万川军,曾一夜活捉将近2万敌人,让刘湘得了“恐徐症”,一听徐向前的名字就发怵。
徐向前。
两军会师的时候,红四方面军的人马达到8万,比红一方面军多出8倍。
徐向前运筹帷幄,打仗酣畅淋漓,所向无敌,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同时期的红军将领,还没有几个人能跟他比肩的。
然而,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常胜将军。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红四方面军离开红一方面军南下,准备开辟新局面。
南下的目的地,是四川。
做出这样的决定,决不是偶然的。
首先四川是天府之国,比贫瘠的陕北好得多。蜀道险要,是建立根据地的绝佳之地。
其次,川军这几年多次被红四方面军痛打,已经产生“恐徐症”
还有,红四方面军有很多川籍士兵,往四川打,士气高昂。
因此,红四方面军提出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打到四川吃大米,打下成都过新年。”
于是,1935年10月,红四方面军开始了自己的南下征程。
经过爬雪山、过草地洗礼的四方面军,变得更加坚强、老练和勇猛,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川西平原。
10月上旬,红四方面军发动绥崇丹懋战役,经过15天大战,击溃川军6个旅,旗开得胜。
10月24日,红四方面军从懋功阿坝州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森一部击溃,然后翻越常年积雪的夹金山,一举攻克宝兴、天全、芦山三县县城,歼灭蒋军5000余人。
之后十多天内,1万多敌人被消灭,巧崃山之西、大渡河之东、青衣江之北,以及懋功之南等广大川康边地区插遍红旗。
红四方面军攻势之凌厉,战斗力之强大,攻城拔寨速度之快,让刘湘始料未及,心惊肉跳。
张氏和徐向前等红四方面军高层受到鼓舞,决定向名山、邛崃挺进,然后长驱直入,东取川西平原,直捣刘湘老巢成都。
这时候,刘湘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倾尽全力阻挡红军南下。
红军要南进,川军要抵挡,双方剑拔--张,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为了打好百丈关一仗,红四方面军集中了红9军、30军、31军等15个团,一共2万余人。
刘湘。
刘湘孤注一掷,调集了85个团,外加9个独立营共20余万人。
11月13日,百丈关战斗打响,红军投入中纵队全部和右纵队15个团,对百丈镇发起猛攻。
经过几天激战,红军打退了敌人6个旅的进攻,并且攻占了百丈镇,首战告捷。
然而此刻,川军开始源源不断向百丈关涌来,达到了10万之众。
川军虽然战斗力差,但拥有重武器,而且蒋氏还派飞机在空中助战,作为进攻方的红军在百丈一带的开阔地作战非常不利。
11月19日,10多个旅的川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红军发起了进攻。
红军在10余里长的弧形阵地严阵以待,恶战就此打响。
广大指战员忍受着饥饿与寒冷,在山谷、农田和灌木丛中与装备精良、后勤供应充足的敌军进行较量。
尽管如此,士气高昂的红军并不气馁,因为川军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然而敌机和大炮,却让红军一筹莫展。
敌人对我军在黑竹关的开阔阵地进行的轮番轰炸,压得红军抬不起头,伤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
但我军将士依旧进行顽强抵抗,坚守阵地。
即使失去了,也要不惜代价夺回来,跟敌人进行拉锯战。
11月20日,敌人为了打破僵局,出动几个旅的兵力从水田发动进攻。
我军组织几十挺--进行扫射,敌军成排倒下,稻田里尸体堆积如山。
但因为此地交通便利,敌人源源不断增兵,攻势反而越来越猛,过去一触即溃的川军,现在发疯一样,由绵羊变成了老虎。
红四方面军的“一把手”
21日,我前锋部队不得不放弃黑竹关后退到百丈关。
次日,敌人在强大炮火掩护下攻入百丈关,我军组织猛烈反击,一场惨烈的巷战就此爆发。
与此同时,百丈外围的水田、深沟和山丘也成为双方厮杀的战场,喊杀声震天,枪声和--撞击声夹杂其中,到处都是尸体,大地和树丛被鲜血染成红色。
红军指战员个个都杀红了眼睛,没有一个人向敌人屈服。
--打光了,就用--。--用光了,就上--进行白刃战。
--卷刃了,就用--。--打碎了,就抱着敌人,与其同归于尽。
战斗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红军的弹药已经用完,而敌人的弹药却非常充足。
虽然川军伤亡余人,红军也伤亡过万。
11月20日黄昏,徐向前和31军军长王树声来到阵地前沿,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再看看身边伤痕累累的战士,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话:“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次日凌晨,徐向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关于此战,张氏曾经叫停过。
“(丁)依各方情形看来,政局将为有利于我之变化,我们必须准备更艰苦较长期的战争,不可图侥幸和孤注一掷。”
“(戊)如有相当把握,宜由右翼打天全敌之左侧,或由太平、双河间打下去,不宜用重兵出大川,请兄按实况决定。”
“(己)西康为我唯一后路,不可以西康落后说自误。即道孚亦比绥靖人口多出产多,康定、道孚若为我有,粮食解决,有宽广后方,且能向西昌方向发展。在敌能守住邛、大、名、天、芦一带碉堡线时,即宜不失时机取康定为好。”
徐向前、陈昌浩正在指挥部队前进,没回电报。张氏不见回音,11月6日又致电徐、陈,再次明确提出部队西进康区:“我沿路病号掉队多,各团人员少,一时无多补充,敌力渐集,续攻难图大胜,占地亦难巩固。”
张氏要徐、陈“宜查明沿金川两岸转移兵力即取康、泸办法”
这说明张氏已经意识到:红军在经历南下连日艰苦征战后筋疲力尽,已经无力再打大仗了。
最初张氏发出电报,徐向前、陈昌浩正在指挥部队前进,没回电报。
后来红军当时处于上风,士气正旺,徐向前对继续作战充满信心,在7日回电,坚持继续执行作战计划。
徐向前回忆道:“战役过程中,红军以主力西取康定、泸定,还是东扣名山、芦山,发生了不同的意见。张要我们重点夺取康、泸,将来以道孚为战略后方,在西康地区发展。我和陈昌浩商量,觉得还是按原定的作战计划,重点加强左翼的攻击,夺取天、芦、名雅地带为上策……”
一,对川军死守的决心和战斗力估计不足。
川军之前跟红军的较量都是我军过境时发生的,输赢对他们来说无所谓。他们彼此勾心斗角,保存实力才是第一重要的。
然而在红军要占领成都的时候,他们无路可退,各怀鬼胎的军阀抛弃了宿怨抱成团,要决一死战。
二,天气原因,不熟悉地形。
深秋的川西整天云山雾罩,雾气腾腾。
有些干部到了平川地带,连方向都辨别不清。
甚至连总指挥徐向前有时也辨不清方向,他回忆:“战斗开始后,我骑马赶到这里,观察情况,现地指挥。三十军指挥所设在百丈附近一座小山包上,我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摸到,差点迷路。”
三,我军战场选择失当。百丈关一带,都是丘陵,无法打游击战。
四,口长得太大,兵力不够集中。
由于百丈关是隘口,面积有限兵力无法展开,而在隘口南面的川军却可以源源不断增兵。
总之,这场战斗的失利,是在红军连续取胜的情况下,没有保持冷静的头脑,产生轻敌情绪而产生的。正应了那句话:骄兵必败。
此战也是战神徐向前军事生涯中,极少的一次失利。
百丈关之战失利,也意味着红四方面军南下战略的失败,队伍元气大伤,最后到达甘孜地区的时候,只剩下4万余人。
那么,百丈关之战川军伤亡1.5万余人,红军伤亡近万人,8万红军后来为何剩下4万余人?
一是后有追兵,在战略撤退时与敌屡有战斗,部队持出现续伤亡。
薛岳。
撤离百丈关之后,红四方面军撤到天全、卢山、宝兴一带和川军相互对峙,但是很快蒋军嫡系薛岳的部队来到,敌我力量对比悬殊。
在此情况下,红军被迫后撤,但是薛岳部没有罢手,紧追不舍。
在荥经方向,薛岳部发起猛攻,突破我军防线。
红四军伤亡较大,不得不撤至青衣江以北。
1936年2月,红军被迫撤离上述地区,向道孚、炉霍、甘孜进军。
百丈关之后,零零星星的战斗持续数月,红军也出现伤亡。
二是翻越夹金山、三过草地过程中减员严重。
1936年2月下旬,刘伯承、李先念率红三十军红八十九师为开路先锋,红四方面军开始转移。
这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最低气温达到零下二三十度,战士们连日作战行军,精疲力竭,食物不充足,抵抗力很差,被冻僵倒下的不计其数,红四方面军再次减员。
翻越夹金山之后,甘孜一带地广人稀,物资供应极度困难。
1936年7月初,红二、四方面军在甘孜地区胜利会合后,红四方面三过草地,又出现大量减员,让人唏嘘不已。
三是气候反常,造成补给困难,非战斗减员大量增加。
百丈关之战后,夹金山附近的丹巴、懋功地区,突降百年不遇大雪,出现严寒,交通不便,筹集军粮困难,棉衣也无法筹集,药品更是奇缺。
1935年9月,红四方面军南下时的有8万余人人,到了第二年4月在甘孜整编时锐减至4万余人,其中大部分红军指战员长眠在夹金山的冰天雪地和草地上。
百丈关战斗留下深刻教训,但失败是成功之母,正是因为汲取了很多教训,红军才百炼成钢、发展壮大。
之后,徐向前元帅更加成熟,更加老练,开始扬鞭策马,驰骋战场,再创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