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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密云行宫与清王朝对白龙潭的祭祀
密云一带不仅地处中原通向塞外的交通要道,也是农业文明与游牧文明交汇、沟通的地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的燕国,就在这里屯兵筑城以防御北方游牧部族南下劫掠,从而把交通枢纽经营为军事重镇。此后直至汉、唐,这一地区一直是中央王朝的军事要地。
宋、辽在缔结澶渊之盟后,化干戈为玉帛,彼此相互派遣使者,因而这条经密云、古北口通往塞外的古道就成为南北使者的必经之地。曾经做过遣辽使的苏辙,在途经此地时就写下了千古流传的诗句[1]。而到了元代,这条南北通道则成为连接大都与上都的纽带。
继元而立的明朝统治者,为了防御逃亡塞北的元朝残余势力,修建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的长城,古北口就是明长城的重要关口。名将戚继光不仅驻防古北口,并在公务之余游览密云的名胜古迹,挥毫赋诗[2],交通要道又演变为军事重镇……
一、密云古道所支撑的“长城”
从塞外崛起的清王朝在入主中原后,为了在政治上笼络蒙古各部王公,经常从密云出古北口到围场一带同蒙古王公一起射猎,沉寂了300多年的密云古道顿时呈现出“车辚辚,马啸啸”——前所未有的喧闹、繁荣景象。
康熙二十二年(1683),对于清朝统治者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在此两年之前,清政府结束了长达八年的平定三藩的战争,彻底解决了盘踞云贵、广西、福建、广东等地三十多年的吴、耿、尚三藩的势力;而在此一年之前又兵不血刃地从郑氏集团手中收复台湾。真正完成一统大业的清王朝,堪称是百废待兴,但最先提到议事日程上的竟是在密云建立行宫。
康熙不会忘记在平定三藩战争初期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康熙十四年(1675),内蒙古察哈尔部首领布尔尼趁清军无暇北顾而起兵作乱,而当时清军主力已经全部调到两湖、江西、福建,同三藩作战,根本抽不出兵力去应付来自北部的突发事变,以至不得不把八旗奴仆编为军队派往前线,应付危机。
布尔尼并非是一般的蒙古王公,而是清皇室的外孙,他的母亲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第二女——固伦长公主马喀塔。天聪六年(1632)在皇太极的打击下察哈尔部林丹汗率部西逃,不久病死,林丹汗的儿子额哲、阿布鼐在天聪九年五月率部归附皇太极。为了同察哈尔部结盟,皇太极把皇后生的女儿马喀塔下嫁给额哲,额哲去世后又把皇二女改适额哲的弟弟阿布鼐,布尔尼即马喀塔与阿布鼐之子。
尽管以八旗奴仆组成的清军很快平定了布尔尼之乱,但布尔尼之乱给年轻的康熙帝敲响了警钟:对蒙古各部不得掉以轻心。在同三藩战事最吃紧的康熙十六年(1677)九月,康熙帝亲自“巡视沿边内外”,先后抵达内蒙古的商坚台、博洛和屯、达希喀布泰昂啊、察罕和屯、和尔和克毕喇等地,会见喀喇沁、科尔沁敖汉、翁牛特、奈曼等部落的蒙古王公。到康熙二十年(1681)四月——平定三藩战争取得最终胜利的前夕,清统治者再次出塞。至迟在那一年,康熙就已经把定期巡视塞外作为安定北部边疆、巩固同蒙古各部联盟的重要途径,因而从康熙二十二年起,每年都要由密云出古北口到口外巡视蒙古各部。
康熙并不局限于团结内蒙古各部,对于外蒙古喀尔喀三部也极力争取。在喀尔喀三部遭到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的大举入侵后,康熙在二十七年(1688)、二十八年(1689)两次前往塞外。当喀尔喀三部的游牧地被噶尔丹占领后,康熙把南下投奔清王朝的喀尔喀三部安置在靠近边界的牧场,并调拨归化城的粮食予以赈济。在康熙的部署下,清军在二十九年(1690)击败侵入清帝国界内的准噶尔军队。一年后康熙亲自出塞主持多伦会盟,内附的喀尔喀同内蒙古各部一样编旗,被编为三十七旗;康熙还下令修建汇宗寺,以安置外蒙古各部的喇嘛。康熙在三十五年(1696)、三十六年(1697)两次亲征并彻底摧毁噶尔丹后,又组织喀尔喀三部重返故地。
出于安抚蒙古各部的需要,清政府从康熙二十年代沿密云——古北口古道建立行宫,以保证皇帝每年的出巡。据清代档案资料以及军机大臣于敏中等人增补的《日下旧闻考》记载,从康熙二十二年(1683)起,在密云陆续建立了四处行宫,分别是刘家庄行宫[3]、密云行宫[4]、要亭行宫[5]、罗家桥行宫[6]。密云县的四处行宫,是古道行宫的起点,而承德的避暑山庄则是其终点,“口内外行宫二十八处”[7]。
康熙皇帝正是通过营建上述一系列行宫来构建并非土石工程的长城,他在康熙三十年(1691)对古北口总兵官蔡元奏请修复倾塌长城的批复中就明确指出:“帝王治天下,自有本原,不专恃险阻。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亦常修理,其时岂无近患?明末我太祖统大兵长驱直入[8],诸路瓦解,皆莫敢当……如古北口、喜峰口一带,朕皆巡阅,概多损坏,今欲修之,兴工劳役,岂能无害百姓?且长城延袤数千里,养兵几何方能分守?”在康熙心目中较长城更坚固的金汤就是蒙古各部,他曾对身边的官员说道:“昔秦兴土石之工修筑长城,我朝施恩喀尔喀,使之防备朔方,较长城更为坚固。”[9]
这条以蒙古各部所组成防线,是靠从密云到承德由南向北的古道以及建立在古道上的行宫来支撑的。康熙每年到塞外会见蒙古王公、同他们一起到行围射猎,使得“施恩于喀尔喀”的战略得到贯彻。在清王朝七十多年抗击准噶尔对西北部边界骚扰的军事较量中,喀尔喀三部的确“较长城更坚”[10]。
二、白龙潭与白龙潭行宫
乾隆施政极力效法祖父康熙,他在执政期间基本上坚持夏季到口外承德的避暑山庄,由于经常往返于北京到承德的古道,位于龙潭沟的白龙潭便纳入乾隆的视野,正像他在御制诗中所描述的:“石匣[11]白龙潭,旧传为灵境,往来每遥瞻,办香遣致敬……吾其为游幸,唯祈雨旸时”。[12]
龙潭沟属于燕山山地的一部分,在距今将近200万年前的地壳运动中,形成南北方向的10里长的峡谷[13](P92),名曰石盆谷,又叫龙潭沟。在古代,龙潭沟的地下水储量丰富,溢出地表,形成溪流,沿沟谷流至龙潭山脚下后,便跌向了有20多米落差的平台上,飞流直下,经瀑布的冲击平台变成了石潭,此即白龙潭的头潭。头潭中的水在经过一番荡激后,径直奔向下一个平台,又形成白龙潭的二潭,经过一次跌荡在第三个平台上形成三潭。“三潭叠泻”的潭水,最终流入了潮河。
对白龙潭来说,最具神秘色彩的便是头潭, 20世纪70年代在头潭上游修建白龙潭水库、构筑大坝之前[14],头潭在农历三月以后深不见底。据民间传说,头潭“潭内石壁有一石门,一条白龙潜居其中”[15],故名曰“白龙潭”;白龙潭南侧的石壁上有一座石门,“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到潭内有一石门”[16],隐约可见“石林水府”的字样。实际上在潭内的石壁上不可能有上述四个字,倒是在潭边矗立的石坊上刻有乾隆手书的“石林水府”四个大字。
历史上的白龙潭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自然景观——“封潭”、“开潭”。“每年秋后封潭,溪水断流,满潭白沙。来年春季开潭,潭内白沙忽然不见,只见满潭碧水,深不见底。”[15]
“封潭”与“开潭”,其实都是水文现象。白龙潭的水由地下水涌出,汇集而成;而地下水的补充主要靠降雨及地表水的渗入。时至深秋,雨季已过,地下水很难得到补充。而影响当地地表水的河流,主要是潮河水系与白河水系,这两条水系均发源于塞外,在深秋时节潮河与白河的上游都进入了冰冻期,河水的下游几乎断流,地下水愈发缺乏,泉水几乎不能冒出,自然就出现“封潭”。不要说是有冰冻期的塞北,即使江南的河流湖泊在秋季以后也会显现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景象。而到了来年的二、三月间,随着白河、潮河上游的解冻,积聚了一冬天的冰河在融化后呼啸而下,迅速补充了地下水,于是泉水就又喷了出来,已经干枯的白龙潭又被泉水注满,“开潭”这一自然景观也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白龙潭地区除了“三潭叠泻”的瀑布、潭水外,还有龙潭山上经过长期的风化及雨水冲刷而形成的各种奇石,如纱帽石、怪石壁、神柱、玉兰石、松鹤石、天翁台等。兼之龙潭山上林木茂密,郁郁葱葱的苍松与形象各异的奇石相伴,山灵水秀,别有洞天。因而自宋辽时期以来,白龙潭四周陆续修建了20多处景点,如龙王庙、龙泉寺等。
乾隆时期,清朝统治者因去避暑山庄也曾取道白龙潭,不仅登上峭壁观看湍急的瀑布、深幽的泉水,还来到白龙潭对面的照山——怪石云集的山峰,并赐名此山为“万福山”,取为万民祈福之意。乾隆一次偶然的临幸,既导致万福山上“祝福台”的修建,也造成密云境内最后一座行宫——白龙潭行宫的破土动工。
按照行宫修建的规制,一般每隔30多里修建一处。从京城出发进入密云的第一站是密云行宫或是县城东面一里的刘家河行宫,第二站是县城东北三十五里的罗家桥行宫,第三站是县城东七十里的要亭行宫。从康乾时期的“起居注”可知,一般皇帝多驻跸密云行宫,由于行进速度快,第二站罗家桥行宫很少光临,往往直接到达要亭行宫,因而在罗家桥行宫与要亭行宫之间再增建白龙潭行宫,从出巡的角度的确意义不大。
在密云境内的行宫中,白龙潭行宫的规模最小,只有殿宇十八间。白龙潭行宫究竟建于何时?一种观点认为建于乾隆四十六年[17]。但笔者未能找到支持乾隆四十六年之说的相关证据,却在乾隆四十四年五月的御制诗文中找到可以质疑的依据,乾隆在这一年的诗文中就提到了白龙潭行宫,其中的“祠旁构精舍,以备小憩领”的诗句,足以说明在四十四年以前行宫就已经建成。
从清代的有关记载来看,白龙潭行宫毗邻白龙潭的五龙祠。乾隆在四十四年(1779)所写的《龙泉寺瞻礼二十韵》中曾提到白龙潭、白龙潭旁边的五龙祠以及白龙潭行宫,诸如“三潭叠泻瀑,寻源更遥回,石洞窈首潭,其深不可等……神祠临峭崖……祠旁构精舍,以备小憩领。疏窗既纳凉,曲槛堪凭景。无须劳步履,坐览得全省……”[18],乾隆曾在白龙潭行宫窗前纳凉,曲槛观景。而李鸿章在《白龙潭龙神庙碑记》中也明确记载:“祠旁故有行在所”。
鉴于密云行宫、刘家河行宫、罗家桥行宫、要亭行宫的遗址在修建密云水库时已经淹没水底,白龙潭行宫遗址是密云境内唯一得到保存的,白龙潭行宫的修复也就格外受到当地的重视。[13]
三、白龙潭龙王庙——五龙祠
龙并不是现实世界存在的动物,但龙的形象却折射出多种动物的特点,它的体形像蛇,身上有鱼鳞,头像马,嘴像猪,角像鹿……对龙的崇拜由来已久,其最早源于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在我国的第一部字典——东汉许慎编撰的《说文解字》中是这样解释“龙”的:“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最早把龙同水联系在一起的记载,是屈原的《天问》——“应龙[19]何画,何海何历”,而王逸的注释又向人们讲述了“禹治洪水,有神龙以尾画地,导水所注”的神话,在此基础上便演绎出“应龙致雨”的传说。古代所举行的祈雨祭祀——雩祀,也同龙密切相关,《周礼》中的“龙现而雩”[20]即此之谓。
从龙呼风唤雨的传说,人们编造出一个人格化的神——能掌管风雨雷电的龙王,因而在民间的祈雨祭祀中,也就出现了四海龙王以及分别祭祀四海龙王的龙王庙。据民间传说:一龙治水是风调雨顺;二龙治水则旱涝不均;三龙治水会大旱大涝;四龙治水就要互相依靠。为了实现风调雨顺,因此在龙王庙只供一个龙王。 但白龙潭的龙王庙却供奉了五尊龙神,除了白龙外还有四海龙王,白龙位居正中,四海龙王分坐两边,雷公电母、巡海夜叉分立两边,因而也被叫被称五龙祠。为什么这座龙王庙要供奉五个龙神、难道就不怕互相依靠吗?
按照民间传说,潜居在白龙潭的白龙是东海龙王的儿子,从身份上来说只是龙子,还不是龙王。但白龙得到当地百姓的尊崇,从追封先人的角度,在给白龙建庙进行祭祀时必须连他的父亲东海龙王一起供奉。为了避免“二龙治水,则旱涝不均”的局面,造庙的人索性把南海、北海、西海的三个龙王也都给加上,凑成四海龙王,正好应了“四龙治水,就要互相依靠”的古代谚语。而四海龙王的互相依靠,恰恰给白龙提供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据《密云县志》及其他一些资料记载:白龙潭的龙王庙“始建于北宋咸平年间”,但此时正是宋真宗统治初期。白龙潭及其所属的檀州在当时并不在北宋的辖区之内,早在60多年前就被五代时期的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把包括檀州在内的幽云十六州,割给了契丹所建立的辽。无论是继后晋而建立的后汉、后周,还是实现南北一统的北宋,从来就没能收回上述地区。
崛起塞外的辽自从占领幽云十六州后,其自身的农业有了很大的发展,伴随着农业在经济中所占比重的增加,对关系到农业收成的雨水也就投入了更多的关注。此时,辽的统治者是签定澶渊之盟、促成南北和解的萧绰萧太后,受到中原农耕文明影响的萧太后对农业生产较之辽太宗耶律德光、辽世宗耶律阮、辽穆宗耶律璟、辽景宗耶律贤更加重视。而华北平原一向春旱比较严重,作为华北平原北部边缘的幽云十六州也不能幸免,当时的人们把祈雨作为抗旱的方法,在白龙潭建立龙王庙也就被提到议事日程上。
四、从对白龙潭的祭祀看清王朝的兴衰
华北地区严重的春旱是促使清朝统治者到龙王庙祈雨最直接的原因。在清代史料中,官方对白龙潭祭祀的记载始见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三月,“直隶总督李国梁奏:‘古北口石匣地方白龙潭神庙素称灵应,臣因入春以来,雨泽稀少,即诣庙虔祷,今于十七日至十八日得雨六寸有余,边口内外均被沾渥,恳赐匾额,以酬灵贶。’得旨:‘早有此心。’即书送去,御书匾曰:‘霈甘时若’。”[21]
由于取道密云前往承德避暑山庄,乾隆对白龙潭龙王庙早就有所了解,他四十三年题写的“石林水府”被刻在龙王庙前面的石坊上,两旁的楹联上分别写有“宅胜境而灵,川亭岳峙”;“润群生者广,云行雨施”,以及在御制诗中所表述的“唯祈雨旸时,鸿庥利民永”等都体现了这一点。据清实录记载,从乾隆后期到光绪时期,官方到密云祭祀“白龙潭的昭灵广济普泽龙王之神”就有254次。
嘉庆即位后,对龙王庙举行春秋二祀,已经形成制度,春祭在每年的二月春分前后举行,秋祭在每年的八月秋分前后举行。清朝统治者所祭祀的龙神有四个,即黑龙潭昭灵沛泽龙王之神[22]、玉泉山惠济慈佑灵濩龙王之神、昆明湖安佑普济沛泽广生龙王之神、密云县白龙潭昭灵广济龙王之神。如果春旱严重,在三月、四月乃至五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派遣官员到龙王庙祈雨。
到了道光时期,清朝统治者对以白龙潭为代表的龙神的祭祀更为重视。道光七年六月,清朝皇帝下令对年黑龙潭、白龙潭的龙王庙的建筑情况进行调查,对破损处予以修葺,并御书匾额。中国在进入近代前夕,仍未摆脱靠天吃饭的状况,对以白龙潭为代表的龙神的祭祀就反映出人们的无奈,旱情严重时要“祈雨”,下雨后要去“报谢”,祭祀活动愈发频繁。
清朝统治者第一次单独到白龙潭神祠祈雨,发生在道光十一年五月,“遣成郡王戴锐诣密云县白龙潭神祠祈雨。”此后在春旱特别严重的年份,又有五次单独到白龙潭的龙王庙祈雨,分别是道光十一年四月、道光十三年四月、道光二十年四月、道光二十五年四月、道光二十六年五月。就像李鸿章在《白龙潭龙神庙碑记》中所描述的:“而近畿密云县石匣之潭,时巡木兰所经行地。高宗、仁宗皆尝行事祠下,屡获嘉应,褒崇祝号,形诸咏歌,其祀又加谨焉”[23]。
到白龙潭祭祀龙神,同水、同农业有着最直接的关系。祭龙的习俗之所以长期延续下来,就是因为农业同水关系密切。在还不能靠自己的努力解决农业用水的情况下,到龙王庙祈雨的传统就会得到延续。祭龙的核心,是祈祷风调雨顺、农业获得好收成,祭龙不过是农业文明的外延。对龙的祭祀体现了以农为本的现状,百姓的衣食离不开农业,统治阶级对国家的治理也离不开农业。因而对清代统治者来说,祭龙就像雩祀、祈谷、耤田、亲蚕等一样是出于对经济基础的重视。而祭龙的形成,折射出农业文明对水的倚赖,说到底是经济基础在起作用。
由于玉泉山的“惠济慈佑灵濩龙王之神”与昆明湖的“安佑普济沛泽广生龙王之神”均在皇家苑林之内,朝野都能祭祀的只剩下海淀的黑龙潭与密云的白龙潭。而海淀的自然条件要比密云优越得多,因而从需求来说密云对白龙潭的膜拜自然比海淀对黑龙潭更为殷勤、虔诚,于是三月三、九月九民间对白龙潭龙王庙的祭祀就成为所特有的祭龙节,白龙潭龙王庙也就成为畿辅东北地区祭龙的中心。
到了晚清时期,以农业为基础的自然经济在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下受到强烈的冲击,而长达14年的太平天国起义,使得清朝的统治危机四起。内忧外患使得自身难保的清朝统治者已经拿不出那么多的财力对白龙潭龙王庙予以维修。光绪二年(1876)四月,垂帘听政的慈禧在得知该处龙王庙“年久失修,诸多倾圯”后,曾令李鸿章“派员查勘”,在得到奏报后,则以光绪的名义下达了“着将殿宇碑亭择要修葺,余着停缓,以节糜费”的谕令[24]。
由于社会动荡愈发加剧,从光绪十三年起对黑龙潭昭灵沛泽龙王之神、玉泉山惠济慈佑灵濩龙王之神、昆明湖安佑普济沛泽广生龙王之神、密云县白龙潭昭灵广济龙王之神的春、秋祭祀基本不再坚持。李鸿章在碑记中所提到的“厥后,行不时至,吏惰大旱,鸿章适承诏修葺是祠”[23],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官方举办的祭龙祈雨,伴随着清王朝统治的风雨飘摇而寿终正寝。
注释:
[1] 苏辙在“咏龙潭”诗中写道:“白龙昼饮潭,修尾挂石壁,幽人欲下看,雨雹晴相射。”[2] 戚继光的诗句已经刻成碑,立在白龙潭行宫左侧的龙泉寺,其诗文如下:“紫极龙飞冀北春,石潭犹自守鲛人。风云气薄河山迴,阊阖晴开日月新。 三辅看天常五色,万年卜世属中宸。同游不少攀鳞志,独有波臣愧此身。”[3] 刘家庄行宫建于康熙二十二年,在密云县城东面一里处。行宫正殿东面的房间悬挂着康熙御书对联,上联是“人家烟见翠微里”,下联是“天宇晴开碧嶂头”;西面供奉佛龛房间的对联是“香云徧满华严界,甘露长滋福慧田”。后殿的匾额是“远翠云标”,后殿东面的房间的对联是“最宜观处皆成画,于暂闲时辄咏诗”,西面房间的对联是“迳幽仍隐绿,窗启乍来春”。
[4] 密云行宫在密云县城内。前殿五间,东西配殿各六间,二殿五间,看戏殿三间,东西围房三十二间。东所前后殿十间,西所前后殿十间,值房十四间,是密云境内规模最大的行宫。[5] 要亭行宫亦称姚汀行宫、遥亭行宫、遥亭子行宫、要亭子行宫、腰亭子、幺亭。该行宫建于康熙三十二年,行宫位于县城东北七十里处。前殿、后殿各5间,东西围房20间,东西配殿共6间,值房14间。正殿的东墙上悬挂着康熙手书的对联“正喜轩窗无俗韵,更赏风物报新秋”;西面供奉佛龛,对联是“彼岸同登通筏喻,即心有契悟传灯”。后殿外檐的匾额是“周赏远豁”;东面房间的对联是“智水仁山观物妙,礼园书圃养天机”;西面房间的对联是“寥廓澄虚宇,威纡露远峦”。
[6] 罗家桥行宫建于康熙五十一年,行宫位于密云县城东北35里处。前后殿各六间,照殿九间。正殿悬挂着康熙手书的对联“千畦香扑黄云徧,列嶂屏拖碧霭横”,供奉佛龛殿内的对联是“照海慧珠通眼藏,霏空法雨涤心源。”[7] 内务府档案,编号0457。[8] “明末我太祖统大兵长驱直入”一句有笔误,在太祖努尔哈赤时期并未突破过明长城防线,到太宗皇太极时期,清军四次突破明长城防线,对明畿辅地区进行大规模的劫掠,第一次是1629年(明崇祯二年,清天聪三年),第二次是1636年(明崇祯九年,清崇德元年),第三次1638年(明崇祯十一年,清崇德三年),第四次是1642年(明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太祖”应为“太宗”。[9]清圣祖实录[Z].卷131.[10] 在噶尔丹率部进犯喀尔喀三部后,其侄策妄阿拉布坦占据准噶尔故地伊犁,并在噶尔丹败亡后继续称雄西陲。雍正时期,继任准噶尔首领的策妄阿拉布坦之子噶尔丹策零,率部东犯,在同准部的军事较量中喀尔喀亲王策棱在光显寺一战中大败准噶尔的军队,一举扭转了战局。而在乾隆二十二年的平准战役中,策棱之子成衮扎布以及驻在库伦的来自喀尔喀的哲布尊丹巴活佛都是立有殊功的人物,充分显示出以喀尔喀防御朔方的作用。[11] 石匣,指石匣城,在密云县城东北六十里,距白龙潭十几里,明弘治十年所建,嘉靖年间改为石城。据新版《密云县志》记载:城为正方形,设置四个城门,北门曰“朔镇”,东门名“曦来”,南门曰“瞻见”西门曰“昭远”,城内街道为十字形,把城区分为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部分,“1958年修建密云水库,石匣城被拆毁,旧城址已被库水淹没”。[12] 光绪朝密云县志[Z].卷三.[13]卢云亭.密云开发与旅游开发[C]..北京:北京出版社,1995.[14] 白龙潭水库及其大坝建成后白龙三潭中的水已经干涸。[15]密云县志[Z].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16]《旅游名胜辞典》552页——553页。[17] 刘显贵、李大鹏编:《北京密云县白龙潭风景区》,第10页(内部资料)。[18] 1998年出版的《密云县志》的274页在介绍到白龙潭行宫时有如下文字:“普荫殿占地 1200米,行宫及下寺已被修葺一新”。另据卢云亭主编:《密云开发与旅游开发》92页介绍:白龙潭行宫在白龙潭“西侧”,那里“建有一处清代皇帝避暑下榻的行宫和朝房”,“古色古香”。2004年7月上旬,笔者去白龙潭一带实地考察,并未在白龙潭、五龙祠的周围看到可称之为行宫的建筑物,也就是说当年的行宫早已不复存在。所谓“行宫及下寺已被修葺一新”的提法,很值得商榷。[19] 所谓“应龙”是指寿命到一千岁的龙(500岁的称为“角龙”),按照传说只有“应龙”才有翅膀,才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21]《清高宗皇帝实录》,卷1277。[22] “黑龙潭昭灵沛泽龙王之神”所封的并非是密云的黑龙潭,而是海淀的黑龙潭。[23] 李鸿章:“白龙潭龙神庙碑记”,《密云县志》,民国本,第四册。[24]《清德宗实录》卷29。(资料来源:《北京社会科学》2006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