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汉英-太平天国史考信录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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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太平天国史考信录四则


— 清史稿记罗大纲论建都天京事考谬
《李秀成自述原稿》记初克南京时事说:“此时天王与东王上(尚)是计及分军镇守江南,天王心欲结往河南,欲取得河南为业。后有一老年湖南水手,大声扬言,亲禀东王,不可往河南,云‘河南河水小而无粮,敌困不能救解,尔今得江南,有长江之(殓)险,又有舟只万千,又何必往河南’。……后东王复想,见这老水手之言,固(故)而未往。……移天王驾入南京,后改为天京”。据此,知要取河南建都这一个策略,是出自天王的主张。又考当时有一个住在天京内的叫做马寿龄的地主阶级分子写的《金陵癸甲新乐府·天下凡》一首说:“惊传天父来凡间,或言天王府中有巾帼,当予东王侍枕席;否则天王笞四百。或言天王思迁河南都,变妖当扑臀之肤;否则天王斫头颅。有时诘屈不解如乩诗,有时鄙俚不雅如盲词,展转取信用女子,有时天父留语已去矣。”我们据这一条亲在天京的人的记载,知天王在建都天京之后,仍坚持迁都河南的主张的。
近人着作据《清史稿》卷四百七十五《洪秀全传》说:“既都金陵,欲图河北。罗大纲曰:‘欲图北,必先定河南,大驾驻河南,军乃渡河。至皖、豫一出(纲案此五字在此不通,疑系下文排误于此)。否则先定南九省,无内顾忧,然后三路出师,一出湘、楚,一出汉中,疾趋咸阳,以徐、扬席捲山左,再出山右,会猎燕都。若悬军深入,犯险无后援,必败之道也。且既都金陵,宜多备战舰,精练水师,然后可战可守,若待粤之拖罟咸集长江,则运道梗矣。今宜先备木筏堵截江面,以待战舰之成,犹可及也。’秀清方专政,不纲,乃遣伪丞相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曾立昌率众东下。秀全诏之曰:‘师行间道,疾趋燕都,无贪攻城夺池,縻时日。’大纲语人曰:‘天下未定,乃欲安居此都,其能久乎,吾属无类矣!’”指为罗大纲建议,这是错的。
考《清史稿·洪秀全传》这一节记载系全采自罗惇曧《太平天国战纪》。罗惇曧任清史馆协修,《洪秀全传》大约就是他写的。案罗惇曧《太平天国战纪》自序于民国二年癸丑(一九一三年),说系据北王韦昌辉嫡子韦以成所着《天国志》稿本重写而成。这是一部假讬的伪书,关于所记罗大纲这一段事,全系罗惇曧捏造。据《太平天国战纪》说,召罗大纲入议图河北,系在癸丑秋,即太平天国癸好三年秋。考太平天国命林凤祥、李开芳率军北伐,癸好三年四月即出发,五月下旬从河南巩县渡过黄河,九月下旬已经打到天津了。而此书却说这一年秋天,方召罗大纲入议图河北,大纲不愿行,始命林凤祥、李开芳统兵北伐,这是捏造的第一条证据。又考林凤祥、李开芳是太平天国威名最着的两员大将,从广西至南京都用他们两人为先锋,太平天国编纂的起义史特记他们的功劳,罗大纲虽然是一员骁将,但却逊林、李一筹。再从官阶上看,当北伐军出发时,林凤祥、李开芳都官居丞相,而罗大纲方任殿左一指挥,低于林、李两级,北伐是太平天国当时第一件大事,统帅的人选,自应以职位较崇、威名素着的大将始得膺此选,而此书却说先召罗大纲入议,罗大纲不赞同,始改命林、李,这也是罗惇曧任意捏造的。我在《太平天国战纪考伪》一文中,已经加以详考了(此文收在《太平天国史料辨伪集》(《太平天国史论文集第三集》)内。)。
建都天京对太平天国革命成败至为重大,天王分兵守江南,取河南为业的主张,是十分英明正确的。只有同他这样熟悉中国的历史,而又经过对当前形势的考虑,才能够提得出这一个高瞻远瞩的战略和策略。伪史作者罗惇曧却把这一个非常的大计加到江湖出身的罗大纲身上,平空把罗大纲描画成一个具有非常卓见的智瞩机先的战略家,不仅是把天王的英明正确的主张抹煞了,反把大计的贻误横加于天王,颠倒事实,莫此为甚,故不能不详辨于此。
二《天情道理书》论述罗镜墟败亡事不可信
太平天国旨准颁行的《天情道理书》有一段作以为训的事例里论凌十八领导的广东信宜拜上帝会在广东罗定州罗镜墟败亡的缘由说:
天王诏旨有云:“遵条、遵令得成人,条、令不遵害尔身”。我们兄弟尚其凛之。又举广东高州罗境(镜)墟一班兄弟不能坚耐,不能和傩者言之。我们起义之时,伊等亦来遵天父天兄圣旨,回去团营,亦是同拜上帝,共扶真主,天父时时看顾,场场大胜。后因兄弟不睦,遂致博白、高州各分畛域,皆缘不能坚耐,一时差入鬼路,不守天条,胆敢擅行出令,有人愿打先锋,攻打头战者,赏以妻妾,酿成淫乱之阶,致于天父义怒不加看顾。后又被妖暗用诡计,令其剃发,面刺“投降免死”四字。又独给有免死牌票,令其开明姓氏里居家册收执。其时那班兄弟信以为真,逃投大半有余,以为得生,孰料那队兄弟失散之后,而妖魔始将前次刺字者及有免死牌者,按册行文各处严拿,将其家属一并杀戮,无有一存,尽堕妖魔术中。此是由自己不能坚耐,立志不定之明证也。我们兄弟可勿审哉!此非本侯相之虚言,现有兄弟自罗境(镜)走出,投入圣营,说出此中缘由,确有实证可据。观罗境(镜)之兄弟,皆因不公正,不和傩之故,以致溃乱如此。此又可见天父默中之鉴观良不爽也。
这段论述指出凌十八领导的信宜起义军,一、不能坚耐,立志不定;二、不能和傩,致博白,高州各分畛域;三、以妇女作为赏品,致酿成淫乱;四、中敌人欺骗,“逃投大半有余”,因此,遂致败亡。考《光绪信宜县志》论凌十八起义军至死不变由于信仰说:“凌逆以蓝山蠢汉,首谋作乱。其党数千人,竟相从饿死而不变,邪教之惑人乃至是哉!”清咸丰二年五月二十九日广东巡抚叶名琛《筹办罗镜逆匪情形折》论凌十八将罗镜墟富商、大户的积聚分给群众,深得人心,故“结成死党,皆聚而不散”。同年六月二十二日两广总督徐广缙、广东巡抚叶名琛《剿办罗镜逆匪尽行殄灭缘由折》述凌十八起义军在罗镜墟被合围到“穷蹙已甚,无计可施”的时候,“无日不以即有广西弟兄前来救援为词”,“复有陈叶氏相助为虐,日作荒诞不经之言,加意煽惑,群得有恃无恐,益见党固心坚,尤堪发指!”所以叶名琛在《筹办罗镜逆匪情形折》里论凌十八起义军得以“负隅抗拒,由于党众心坚”。徐广缙、叶名琛在《剿办罗镜逆匪尽行殄灭缘由折》里总述起义军情况说:“但凡入会,从此执迷不悟,视死如归,较之寻常教会各匪,迥不相侔。”又说:“逆党之坚忍信从,实为历来各匪徒中所罕见。”据此,可知并无中敌人欺骗,“逃投大半有余”的事,也没有以妇女作为赏品,鼓励战士,致酿成淫乱事,《天情道理书》论为“不能坚耐,立志不定”,显然是大错的。至于说不能和傩,兄弟不睦,致博白、高州各分畛域一事,案高州系指凌十八领导的信宜起义军,博白系指由吴三领导的博白起义队伍。考佚名《大事记》清咸丰元年辛亥十月记事说:“凌十八招合陈二、吴三成三股,盘踞罗镜,气焰甚张。官兵探知吴三一股,近与贼首有隙,诱令出战,伏兵截杀千余名。”(这部佚名《大事记》,是部抄本,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藏,载金毓黻等编《太平天国史料》。)叶名琛奏折也记有吴三一股从罗镜墟出走。《天情道理书》说明是据“自罗境(镜)走出,投入圣营”的人所说,可知是吴三一股人的诬罔之辞。而撰写《天情道理书》的侯相,竟把一面之辞,作为凭据来教育军民,这是大错的。
三 赖汉英之死
赖汉英是太平天国重要人物,《李秀成自述原稿》记太平天国起义人物,除东、西、南、北、翼五王外,只记天官丞相秦日昌、地官丞相李开芳、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夏官丞相赖汉英五人,其重要可知。考现存太平天国文献以及王定安《贼酋名号谱》和清方记载,均未记有天京事变后有关赖汉英的事迹。建国后,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花县洪秀全故居纪念馆都曾经进行多次调查,据所编《花县洪秀全史迹文物图片集》在洪秀全妻赖氏及妻兄赖汉英故乡《四角围赖屋村全景》下说明,只有“目前该村老人还能说出‘赖屋出王娘’,及‘国舅拾猪屎’等传说故事”,也没有天京事变后有关赖汉英事迹。
到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和一九七六年六月,广东师范学院政史系调查始见有关于赖汉英晚年的报导。据报导载炭步公社民主大队七十四岁的赖汉英孙女赖谷说:“赖汉英是我阿公,他死得很凄凉。赖汉英是跟洪秀全干革命的,到过南京,由于太平天国革命失败了,他才跑到香港去,住在九龙城。当时清朝派人将我阿公包围在楼上,还在周围装上很多毒药线,最后下毒手攻楼。我阿公逼得没办法,用被子包着头跳下楼逃走的。但跳下楼时碰上毒药线,回来后腿烂,一直到死都医不好。我阿公从香港回来的时候我只有四、五岁。他回来两年时间才死去。”炭步公社民主大队八十二岁的赖照良说:“赖汉英从香港回来,是搞烂右腿的,整天包着,人家叫他‘国舅爷’。听说在湖南打仗很勇敢,我小的时候,亲眼看过他。”七十九岁的赖礼贵说:“我在八、九岁时见过赖汉英,他死的时候,我才是十岁左右。”此外,还有五十八岁的赖汉英孙儿赖寿其说安葬赖汉英事及其妻说于结婚第二年第二次安葬赖汉英(见1981年3月广东太平天国研究会、华南师范学院历史系印的《广东地区太平天国史迹调查和资料选编》。)。
根据赖谷和说亲见过赖汉英的赖照良、赖礼贵的回忆推算,赖汉英从香港回来的时间应在一九○六年左右。又据赖谷说回来两年才死,那么,赖汉英是一九○八年左右死在家乡的。
我们读了这一个报导,对赖谷等人的说法感到有八大疑问:第一、自称为赖汉英孙女的赖谷,见过赖汉英的赖照良、赖礼贵和第二次亲自安葬赖汉英的孙儿赖寿其夫妻,为什么当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花县洪秀全故居纪念馆历次去调查时都不说,却到广东师范学院政史系去调查时才说呢?第二、金田起义后,清朝官府对革命人物的家属都逮捕,冯云山的妻和儿子就被逮捕,为什么赖谷的父亲赖养——赖汉英的儿子,却独能安居于家乡呢?第三、据赖谷说赖汉英是“由于太平天国革命失败了,他才跑到香港去”,那么,赖汉英一直是在天京的。考天京事变后,敌人调查天京着名人物的名单内共有:天王洪秀全、翼王石达开、安王洪仁发、福王洪仁达、文总衡正掌率赞天燕蒙得恩、副掌率顺天燕钟芳礼、真神殿大学士兼天官部事黄得用、地官加侯爵陈潘武、春官加侯爵刘庆汉、夏官丞相蔡子贤、秋官丞相加侯爵莫士暌、冬官丞相加侯爵陈得风、天官丞相加侯爵正任京都江南省佐将李春发、京都巡讨将帅黄文安、右二检点胡海隆、六十二检点刘云汉、镇守仪凤佐将黄懿魁、水师炎壹指挥熊姓、水师金壹指挥陈姓等十九人(据清咸丰七年闰五月二十一日两江总督何桂清《近日各路军情折》附《探悉金陵城中着名伪职姓名清单》,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这个名单调查得很详细的,连守仪凤门的佐将黄懿魁、小小的水师指挥熊姓、陈姓都在内,如果当时赖汉英在天京,为什么名单上没有他呢?在石达开出走后,《李秀成自述原稿》说:“国中无人,经朝臣查选”,选出蒙得恩、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出来助国”。如果当时赖汉英在天京,为什么没有选到他呢?在太平天国后期,洪秀全信任本家亲戚,凡“由广东跟出来的都封王,本家亲戚也都封王,捐钱粮的也都封王,竟有二千七百多王”(《黄文英供》),为什么赖汉英以国舅之尊,又是开国着名人物,却偏偏不得封王?第四、查九龙于清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年)租借给英国。在此以前,清朝设有九龙司巡检,大鹏协水师副将驻守,赖汉英不可能躲藏于此。在此以后,为英国租借地,清朝不能派兵去捉人。第五、赖汉英在英国租借地九龙藏匿不着,被清朝侦知,派兵去捕捉,为什么逃回花县家乡反能安居到病死,清朝却访缉不到呢?第六、自太平天国乙好十五年(一八六五年),森王侯裕田在香港被捕解广州牺牲后,太平天国人员逃避香港的被追踪益急都不能停留,许多无地可逃而卖身为“猪仔”的都因此而起,瑛王洪全福便是这样赴古巴。赖汉英何得独留香港?第七、一九○二年洪全福在香港筹备广州起义,据调查说赖汉英于一九○六年左右始从香港回花县,何以此次广州起义全无赖汉英声息?第八、自辛亥革命后,关于洪秀全及其家人亲戚朋友的事迹,有记载,有报导,特别是建国后历次在花县的调查,均未闻有天京事变后有关赖汉英事迹,何以到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和一九七六年六月的调查始突然发现?以上八点,都是与历史事实抵触、于理难通,是不能相信的。
根据赖汉英的历史判断,他若天京事变后还生存,以这样重要的人物不应无记载,他当死于天京事变前,但还未见于记载。直到一九八五年,始得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藏清张晓秋着《粤匪纪略》稿本。据武新立《明清稀见史籍叙录》记此书说张晓秋江苏江宁人,咸丰五年(太平天国乙荣五年)稿本。从这部稿本看,其所记前期人物如襄天侯林大基、匡天侯黄维江(张晓秋误作黄维纲,据《天父圣旨》改正)、后期重要人物如赖文光、蒙时雍等都不见于《贼情汇纂》、《金陵癸甲纪事略》、《金陵杂记》等书。所记秦日纲因失守田家镇革职贬为奴事,与《天父圣旨》记事合。其记太平天国改“埋字为(附图)”,解决了研究太平天国史者多年未解的问题。这人当是在天京一个比较重要的衙馆工作的人,所以他所知道的人物和要事比谢炳、涤浮道人都多些。他在《逆匪陷江宁时十二僭丞相》目下记赖汉英事道:
伪夏官副丞相赖汉英,杨逆以其有异心,欲杀之,赴安庆,乘间投江死。张晓秋说“杨逆以其有异心”,必须分辨清楚。所谓有“异心”,乃指对杨秀清个人有异心,而不是对太平天国有异心。杨秀清专横霸道,为秦日纲、陈承镕、黄玉崑等所嫉恨。赖汉英为洪秀全妻弟更不待说。杨秀清因不向他报告女官说的“东王若升天,尔们为官的都难了”这一句话,就杀了天官正丞相理东王府事的曾水源和东殿吏部一尚书李寿春,对他有异心的,即反对他的国舅赖汉英更何能免。张晓秋对此事的记载,给我们记明了太平天国史中一个重要人物的结局。
四 侍王李世贤遭汪海洋诬杀事
太平天国乙好十五年四月,侍王李世贤从福建漳州撤退,在平和、永定军覆,各方传李世贤于四月十二夜(夏历五月初二夜)在永定过河时溺死。左宗棠于清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五日把这一个情报向清廷报告,并述汪海洋将向他投奔的世贤部将王宗李元茂等以救护主帅不力为借口把他们杀害事(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四《侍逆李世贤伏诛片》。)。到六月二十六日左宗棠又向清廷奏报汪海洋这件事说:“汪逆败窜之余,猜很日甚。闰五月十三日,杀侍逆之党伪王宗李元茂等以徇,虽以李世贤之死罪伪王宗,实则驱除异己者以示威耳。自是贼中益相猜贰,广东诸贼目向附侍逆者多不值之”(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回《越境剿贼叠胜并击退闽边窜贼折》。)。
其实,李世贤并没有溺死。他游水上岸,割去须发,掩藏山中,后来夜行昼伏,于七月初六日(夏历六月二十八日)到了广东镇平汪海洋军中。七月初十夜(夏历七月初三夜)被汪海洋派人于世贤熟睡时杀死。左宗棠同治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复陈侍逆李世贤实为汪逆所杀片》(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五。)说:
臣等前据各军纷据逃出贼目禀报,李世贤自永定败溃后,夜半偷渡,随行溺毙数人,复凫水上岸,割去须发,逃匿山中,以其能操漳州土音,遂诡称漳州难民,人无知者。于是夜行昼伏,至六月二十八日只身逃至镇平县,请民人送信汪逆。汪逆率党郊迎,并马同入县城。因其旧党百余人泣诉汪逆猜很之状,心不善之。汪逆前曾借词不救侍逆杀其旧党李元茂等,兹见李世贤至,亦不自安,遂于七月初三夜密遣贼党四人乘李世贤酣卧之时杀之,并杀其旧党伪王宗、伪天将、伪朝将等五人,传示各贼馆,扬言侍逆已降官军,兹入镇平,复结党图为内应也。臣等犹恐所闻不确,未敢遽以入奏。兹镇平克复之后,询之降人难民,所言皆同,并见汪逆所贴伪示中,有“侍王心怀险毒,不得已而行此法”等语,则侍逆之展转求生,而卒遭汪逆毒手实无可疑。
李世贤为汪海洋的主帅,汪竟凶狠恶毒到诬杀主帅。当时有个叫朱用孚的,他做清朝率领广东军队的按察使李福泰的参军,在所撰《摩盾余谈》卷一《潮嘉防剿纪略》中记述,汪海洋杀害李世贤后,将“其首以徇于众曰:‘李王已降清矣,此来欲为内应,取尔等死命耳,我故杀之。’众知其冤,惮不敢言,而恶汪猜狠,因各怀异心,咸思归命于我。”左宗棠也向清廷奏报说:“据降人密禀,各贼以汪逆凶虐难堪,多愿纳款。”(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五,清同治四年八月十五日《各军分路进剿大胜见筹办情形折》。)汪海洋诬害侍王李世贤,其危害太平天国一至于此,其罪是不容诛的。
汪海洋诬杀侍王李世贤,当他于甲子十四年冬驻军福建上杭县南阳乡时,也用同样恶毒伎俩诬杀纪王黄金爱。一九七六年福建上杭县南阳公社发现一组太平天国墙头诗共十二首,其中有一首道:“杀后有人叹曰:‘卖国求荣大不该,背主无义黄金爱。昔日不闻杨松事,谁知天父眼恢恢。’”接着这一首后又有一首道:“上帝排定不可强,金爱害死李忠王,竟□扶清乱天国,谁知被诛在南阳。”(据《福建文博》1984年第1期郭存孝《上杭县南阳公社太平天国墙头组诗的调查和考释》的照片录。关于发现的经过及其全部内容,郭存孝同志还有《闽西太平军遗迹巡礼》一文,见《闽西文化》1982年第4期。)据郭存孝同志调查及稽考文献,这组墙头诗确为太平天国康王汪海洋部战士所题,从另一首诗“主帅开年灭妖精”句“开年”两字看来,其题诗时间是太平天国甲子十四年十二月底。黄金爱是忠王李秀成着名的部将,以功封纪王。杀黄金爱的人,就是这时驻扎在上杭县南阳乡的康王汪海洋。这两首诗,是杀黄金爱后,战士根据汪海洋宣布的罪状来写的。其罪状是“卖国求荣”、“背主无义”、“害死李忠王”。考《李秀成自述原稿》、曾国藩奏报和亲见其事的人如赵烈文《能静居日记》等以及我们于一九五一年在南京方山一带调查,李秀成的被擒系被奸民向清军告密,没有片言只字牵涉到黄金爱。这是汪海洋驱除异己,要杀害纪王黄金爱,就捏造这个大罪名来诬杀他,以欺骗群众的。这正同他后来诬杀侍王李世贤一样。故一并附考于此,以见汪海洋的狠毒本性。
【资料来源:《浙江学刊》198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