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声叠韵-陈志向 赵敏:略谈《广韵》反切中的低频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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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陈志向 赵敏:略谈《广韵》反切中的低频上字


略谈《广韵》反切中的低频上字
陈志向 南京大学文学院
赵敏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
[摘要]《广韵》中有一些反切上字出现的频率很低,这首先是因为《广韵》反切来源的复杂,而整理者对全书反切并没有作完全的整理。其次,也是因为常用的上字不能给本字作上字,不得不临时换用一个上字,而这样换用的上字可能并不常用。最后,除去偶然因素,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关键词]《广韵》;反切上字;低频字;双声叠韵;谐声
一、导言
《广韵》中共有四百多个反切上字,但这些上字中,有些出现频率很高,如见母二类中的古类用字十个,共出现约一百五十次,其中“古”字就出现高达一百三十多次;居类用字八个,共出现约一百次,其中“居”字就出现约八十次。而另一些字出现的频率却很低,其中有些甚至只出现一次或者两次,如见母中的“公、过、举、俱、纪、几、诡、规、乖、佳、吉、各、兼、格”等。
本文试就这些出现频率较低的反切上字作一番粗浅的考查。
二、来源
反切肇兴,颜之推在《颜氏家训·音辞篇》中便说:“音韵锋出,各有土风”。所以陆法言在《切韵·序》中提到的“捃选精切,除削疏缓”,便是希望能对反切进行整理。其后的整理者亦同样会在搜集众多切语的过程中综合诸多反切而有所取舍,先前诸家反切被统一起来,一个小韵只用一个反切表示,其它反切则被舍弃。这样整理的结果,便是每个声纽都有一个或数个常用的上字。
但陆法言虽然在《切韵·序》讥吕静《韵集》等六家韵书“各有乖互”,但最终还是“遂取诸家音韵,古今字书,以前所记者定为《切韵》五卷”。《切韵》成书之后,又经多人增修,至《大宋重修广韵》,引书益多,反切亦增加不少。《广韵》之反切,不成于一人、一时、一地,固不能齐整划一,上字中出现一些使用频率较低的字,自然不可避免。如“羌”字,《广韵》中仅使用了两次(又音中尚有羌愚、羌瑞二切):去羌举切,螼羌印切。但在《经典释文》中却出现多次,如羌俱、羌遇、羌鱼、羌句、羌略、羌于、羌中、羌纪、羌虬、羌吕反等,另有刘羌居反、刘羌及反、刘羌权反、刘羌愍反、刘羌立反、刘羌据反、徐羌权反、范羌阮反、《玉篇》羌据反等,指明以“羌”为上字并非仅有一家。其如刘昌宗用“羌”凡七见,除去重复共计六条切语,似乎刘氏好用“羌”字为切,这是个人的用字习惯问题。
也有一些字,本有诸多切语,最后却宁愿采用一个不常用的上字。如“缺”字,《经典释文》有苦穴、丘(邱)悦、苦悦、起悦、窥悦、倾雪数反,其中“苦” 、“丘”在《广韵》中作为上字相当常见,而《广韵》却沿用《春秋谷梁传·宣公九年》里的倾雪一切。值得注意的是“ 雪”作为下字,也是比不上“悦”字使用得多。
又如“圈”字,《经典释文》里有求阮、起权、举逺、去阮、起权、(徐)其阮、臼万数反,而《广韵》沿用了《春秋公羊传·文公十一年》里的引《字林》音臼万反。
另外,上字也是汉字,所以上字也要有反切。如“古”字,可以作其它字的上字,却独不能当它自己的上字,这就不得不为“古”字换用一个上字“公”。古类字中,“古”字出现次数既然约占85%,那么“公”字无论如何也只能算作低频上字了。
三、改订
《广韵》之“广”,是对《切韵》以及唐代对《切韵》的几次修订本的增广,《广韵》的很多切语自《切韵》以来便有了,如支韵“提,是支切,又弟泥切”,《切韵》残叶《P3696》已有此切语。但从《切韵》到《广韵》,切语并非一成不变的,由于种种原因,《广韵》可能会舍弃先前韵书中的反切而采取其他反切。
有些反切改用了常见字。如《广韵》中的“漦,俟甾切”和“俟,床史切”。“漦,俟甾切”,《切三》作“俟之反”,《王三》作“俟淄反”,都没有问题。但“俟,床史切”,《切三》、《王三》并作“漦史反”。在《切三》《王三》中,“漦”“俟”二字双声叠韵,互为上字。显然《广韵》把“俟,漦史反”中不常见的“漦”字改订为了“床”字。虽然“床”字确实比“漦”字常见,但却使这一对依靠双声叠韵联系起来的反切之间的关系被破坏了。更为严重的是,根据李荣先生的研究,“漦”“俟”二字互为上字,正是因为这两个字构成了一个声纽:俟母。而“床”属于崇母。[1]《广韵》的一个小改动,便把声类也改变了。
还有这些反切有的只是简单地换了个同音字,如《广韵》“厘,里之切”,《王三》作“理之反”。从“理”变成“里”,似乎仅仅是为了减省笔画。
再如“为,薳支切”,《切韵》残叶《P3696》、笺注本《切韵》残叶《S2071》等皆有此切,直到《广韵》也仍然保留。但《P3696》注又音“薳伪反”,《S2071》注“于伪反”,《王三》注“荣伪反”,《广韵》则作“王伪切”。“薳伪反”虽然与“遇俱切”一样,与被切字双声叠韵而异调,但是“薳”字毕竟繁复,不如“于”、“王”等字笔画少,于是终于竞争不过而被取代。
但有时候反切用字的改变的目的可能并不仅仅在于减省笔画。如《广韵》“葰,沙瓦切”,《王三》作“苏寡反”。“沙”“瓦”显然在笔画上都要比“苏”“ 寡”要少得多。但“葰”的开口“洒”字的反切是“砂下切”,同样是双声叠韵的。这提示我们,“葰”用“沙”作上字,可能也与“沙”是“葰”的平声有关。
至于舍弃笔画少的上字而采用笔画多的上字,则有时可以明显地看到双声叠韵的影响。如《广韵》“孂,兼玷切”,《王三》作“居点反”,下字由《王三》的 “点”改为笔画少的“玷”,但上字却舍弃了常用且笔画较少的“居”而采用极不常用(《广韵》中仅用作一次)且笔画较多的“兼”,无疑是因为受到“兼”是“孂”平声的影响。
又如《S2071》的“虞,语俱反”,到《王三》尚且未变,而到了《广韵》却变成了“遇俱切”,“遇”在《广韵》中作为上字出现仅此一次。很显然,改“语”为“遇”,是因为“遇”与“虞”双声叠韵,二字不同之处仅在于声调,所以拼读起来比“语俱切”更加和谐。
四、双声叠韵的影响
上文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所涉及。龙宇纯先生曾在《例外反切研究》一文“后记”中提到:“同龢先师提到为字音薳支切,以为薳为二字同声同韵,只有声调之差,疑心支字只是标调。”龙先生在《例外反切研究》文中更是以一节《凭上字定韵母开合或上字与所切字双声叠韵而以下字改调》专门谈此问题。他认为:“其性质与汉魏以来的直音譬况之法显然具有亲属关系。对于此类反切而言,我们很可以说反切之法即由直音譬况演变而来,本来用双声叠韵的字为上字,而以下字改声调或又兼改开合、阴阳。”[2]
龙先生的文章详实有据,本文不再赘述。本文想要对龙文补充的是,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的情况,可能还有更现实的原因,即古人拼读反切的困难。
虽然反切之法对于此前的直音、譬况诸法而言是一大革新和进步,但反切亦有其弊处。其中一个弊处便如林序达先生在《反切概说》中所说的“拼读的窒碍”: “初学者要培养辨别双声、叠韵的习惯,进而懂得其中道理,或者直接在拼读反切时略去上字的韵母、下字的声母,还是相当困难的。初学者为了掌握双声,就要‘帮宾边……’背上一大篇,从熟念中学会识别双声,领会双声的道理。”[3]“反切注音,本质上是声母、韵母相拼的方法,而用来代表声母、韵母的却是作为音节符号的汉字,这是一个矛盾。许多拼读上的困难,往往由此而生。”[4]正因为如此,“历代改良反切方法,都在试图解决这一矛盾。如果反切上、下字可以直接拼合,这一矛盾就自然解决了。”[5]
而在反切产生之初,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为了解决这一矛盾,反切的制造者使用了一种与后代改良者不同的方法,即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
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虽然我们不能如董同龢、龙宇纯两位先生一样直接认为下字只是起标调的作用,因为反切的根本还是以二字拼合成一字,但是既然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那么下字能够在切语中所能起到的实际作用,除去与上字重复的叠韵作用,剩下的也确实仅仅是标调而已。而声调的区别,毕竟相对比较容易。龙先生以为此种特殊反切与直音譬况有关,林先生也指出:“与直音密切相关的,还有声调定音的方法。要给没有同音字的字或同音字非常难认的字注音,依声调来定音是个较方便的方法。……声调定音,克服了直音的重大困难,较直音前进一步。指明声调变化的变读,也可以说是声调定音。”[6]
从《广韵》的韵目的“四声一贯”[7]如“江讲绛觉”,和在《广韵》中出现的二十多处“音某某声”如“拯,无韵切,音蒸上声”来看,古人对改变声调来注音是有很清楚的认识的。
《广韵》中的一部分反切低频上字,尤其是一些只出现一次或者两三次的上字,之所以在《广韵》切语中还能占有一席之地而未被常用的上字替代,除了《广韵》对全书切语的整理工作未完备之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应该和这些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易于拼读有关。
如咸、深摄字用作上字的相当少,而“ 孂,兼玷切”“𩖄,钦锦切”等,上字与被切字仅声调有异;寘韵三等合口“䞈,诡伪切”,四等合口“瞡,规恚切” ,上字都取了与被切字双声叠韵的字;“是”字用作上字凡六次,其中四次为:支韵开、合口“提,是支切”、 “垂,是为切”,寘韵开、合口“豉,是义切”、 “睡,是伪切”;韵目字中的“虞,遇俱切”用“虞”的去声“遇”作上字,“麌,虞矩切”、“遇,虞俱切”则用“ 麌”和“遇”的平声“虞”作上字……
从这些比较有规律的现象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与被切字双声叠韵的上字,似乎并非偶然为之,而应该包含有人为考虑的因素在里面。这种人为考虑的因素,即是拼读的简易。
需要指出的是,在《广韵》中尚存的这类反切,有的在现存的《广韵》之前的《切韵》系书中未见,可能别有所本,或者为《广韵》整理者的新创作,如“抎,云粉切”,《王三》作“抎,于粉反”。而《广韵》本身又对此前韵书中的此类反切作了一些改订,如“位,于愧切”,《王三》作“位,洧冀反”。“洧”本是“位”的上声,但“位”字合口,“冀”字开口,故《广韵》改“冀”字为合口之“愧”,“洧”字也改为习见之“于”。
五、结语
《广韵》反切中的低频上字的存在,首先是因为切语本身的来源复杂,而《广韵》及其之前的整理者并没有对全书的切语进行一番完全的整理工作。其次也是由于常用上字无法成为本字的上字而不得不换用一个上字,这样的上字可能不大常用的。最后,除去偶然因素,上字与被切字双声叠韵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An Outline Study of the low frequency Fanqie top words(反切上字) in the Guang Yun(广韵)
CHEN Zhi-xiang ZHAO Min
(College of Humanities,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3, China)
(College of Humanities,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37, China)
Abstract: Guang Yun(广韵)has some Fanqie top words(反切上字) appear of the frequency is very low. Firstly, it is because of Guang Yun Fanqie source of complications, and the sorting is Fanqie(反切) to whole book and sliced and don't make a complete sorting. secondly ,it is also because of in common use Fanqie top word(反切上字) can't give itself to be its top word(上字)and have to change to use another top word(上字) at the time.But this word combines to seldom use probably.Remove accidental factors at the last, an important reason is that Fanqie top word(反切上字) and the sliced word are alliteration and assonance.
Key words: Guang Yun(广韵); Fanqie top words; the words of low frequency; alliteration and assonance



[1]李荣,《切韵音系》,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
[2]龙宇纯,《例外反切研究》,《 中上古汉语音韵论文集》,台北:五四书店有限公司,2002。
[3]林序达,《反切概说》,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
[4]同注3。
[5]同注3。
[6]同注3。
[7]魏建功,《切韵韵目四声不一贯的解释》,《北京大学学报》,19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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