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张学良、赵一荻文件与口述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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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张学良、赵一荻文件与口述资料”



张学良是中华民国时期关键的历史人物之一,东北易帜、九一八事变及西安事变等重要历史事件都与他密切相关,而其先是风流倜傥,随后又被囚禁半个多世纪,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也颇具传奇色彩,始终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张学良及其相关的人与事有着太多的“谜”,学者们也在孜孜不倦地寻找研究资料。
上个世纪末,张学良重获自由,移居美国。其后,他与夫人将许多个人资料交给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善本与手稿图书馆(Rare Book and Manuscript Library)保存,并约定于2002年6月可向外界公开。哥伦比亚大学对张学良的资料做了复制(现所有供读者阅读的信件、日记等均为复制品)、整理、分类与编目工作,并定名为“张学良、赵一荻文件与口述资料”( The Peter H.L. Chang and Edith Chao Chang Papers and Oral History Collection,以下简称“张学良资料” )。2002年6月4日,哥伦比亚大学依约将该资料公开,全球华文媒体的记者云集哥伦比亚大学,使通常十分安静的善本与手稿图书馆顿时拥挤不堪。图书馆方面为维护秩序与其他读者的利益,特意规定凡是阅读“张学良、赵一荻文件与口述资料”的,须在一个月前向馆方提出申请,且每人最长只能阅读一周。海内外新闻媒体曾广泛地报道了张学良资料对外公开的消息,但这批珍贵历史资料的价值的开掘工作,还有赖于史学家来进行。目前,已有一些学者查阅利用了张学良资料。然而由于资料存于异邦,大陆学者查阅不易。在此,笔者愿将自己的体会与同行共享。
2002年秋,笔者应哈佛燕京学社社长杜维明教授之邀,重访康桥(Cambridge),商谈整理出版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珍藏“胡汉民往来函电稿”事宜。其间,于11月初前往去哥伦比亚大学阅读张学良资料。时值深秋,美国东部遍地红叶,从波士顿乘车去纽约的高速公路两旁,红叶连绵不绝,美不胜收。
哥伦比亚大学的善本与手稿图书馆位于巴特勒图书馆(Bulter Library,哥大图书馆总馆)主楼的六楼。为配合张学良资料的开放,馆里还布置了一个小型展览,包括张学良与赵一荻晚年的彩色照片、张学良所作“梅”等中国画、日记本、印章及所收藏的工艺品等。馆员告诉笔者,最近已很少有人来阅张学良资料,与几个月前的热闹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笔者在馆期间,确实未见其他学者。
由于笔者事先已通过电子邮件预约过,所以到馆后即登记查阅。馆员先提供张学良资料的目录与简介。张学良资料保管权归哥伦比亚大学善本与手稿图书馆,知识产权仍归张学良公子张闾琳(Robert Chang),所有资料的出版工作,需事先征得两方面的同意。资料内容非常丰富,包括口述历史、往来信件、手稿、学习笔记、日记、艺术品、印刷品(出版品、剪报)等。张学良的日记自1937年至1990年,断断续续,他在几本日记本的封面上写着“龙场日记”。所有这些资料都是1936年底西安事变后形成的。时间所限,笔者只能有选择地阅读了口述历史与往来信件两部分。

张学良重获自由后,多次接受采访,有的采访内容当时即被新闻媒体披露,甚至已成书出版。哥伦比亚大学有着为中国现代著名人物记录口述历史的传统,他们对张学良的访问自1991年12月17日开始,持续到1993年,其间进行了多次,而后将所有录音带转成中文文字稿,共编成97册4837页的文字稿(前96册均为每册50页),另编了5册索引。相比于其他的访问,哥伦比亚大学版的口述历史内容丰富,数量也最多。
为加深读者的感受,现将张学良资料中口述历史第一册开头的几段文字录于下:
被访者:张学良、张太太
访者:苏志平,何张志如 [1][①]
访问时间:1991年12月17日
(第一卷录音带A面开始)
访一:今天是十二月十七号下午三点半,我们是在张学良将军的住宅,特别访问张学良将军和张学良夫人,我们现在开始:少帅,今天我们又一次见面,我们想根据昨天咱们所谈的,跟您再继续的向您讨教。那么,首先昨天您很感兴趣想跟我们说一说,您没有跟别人说过的,就是我们张作霖老帅当初的一个工作计划,您还记得大概是怎么回事。您愿意现在说一说吗?
张先生:什么工作计划?
访一:就是我们老帅要,本来向外扩充版图的计划。我觉得这是历史上很要紧的一个资料。
张先生:那时候我父亲他想,我现在没拿地图我说不出来,他想往西扩张。他的意思不想作内战的事情,想往那地方发展,预备开展三个省。
访一:三个省?从什么地方往西开展,您记得吗?
张先生:那我一说,你要问我这事,我应该有个地图,我可以说。
访一:下次我们拿个地图来。
张先生:我有地图。
访一:您有是吧?
张先生:他往西开展,他那时候他想大的意思就可以简单的说,他想把中国疆土扩大,也实在这也是中国疆土,没开发的。他不想参加内战。他这问题,破坏的问题,那时候他兼一个名义,东三省巡阅使啦,他兼一个名义,叫蒙疆区经略使。
……
读者也许能感觉到,访问者虽有较周密的腹案,但过程中不能不迁就张学良的思路,更似闲聊。笔者读口述历史稿本时,收获不大,一则是张学良受访时年事已高,记忆力衰退,且性格依然率直,谈话中难免有失真处;二则访谈内容多是老生常谈,并未透出多少新意。为节省读者时间,图书馆方面曾请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候选人瑞马丁 (Martin Rivlin ) 先通读了全部口述历史内容,写出一个内容简介。笔者巧遇瑞马丁先生并有过两次长谈,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周恩来研究,但坦言并未从张学良资料中得到多少直接的帮助。至于张学良口述历史的史学价值,他的看法与笔者的基本观点相近:即如要发掘其价值,需要对张学良的全部资料,尤其是他每次的对外谈话,非常熟悉,仔细对比真甄别。
根据瑞马丁先生的归纳,张学良的口述历史基本内容涉及六个方面:
西安事变是所有访问张学良的人都关注的主题,但相关的内容散布在整个的访问中,即使有几次访问以此为重心,其间也穿插着其它主题。
第二个主题是张学良与其家人,特别是父亲的关系;本世纪初东北地区的历史,张学良在东北与日本、西方及苏联的关系;九一八事变。
第三个主题是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前后与中共、国民党、蒋介石及其他军阀的关系。
第四个主体内容是张个人的政治、哲学与宗教信仰,他所受到的教育及外国对他的影响。
第五方面主要涉及张学良对中国现代历史发展的看法。
第六方面包括他的软禁生活,涉及到许多人物,包括宋美龄、蒋经国等。
最后,也有些关于他的家庭生活及个生活习惯的问题,甚至有时会涉及到美国的中国研究,尤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研究。
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研究室主任Mary Marshall Clark 告诉笔者,目前尚无将张学良口述历史出版的计划。

张学良的往来信件均是1937年遭软禁后写成的。这些信件的内容,对于研究大的历史问题已无多少史料价值,但对于研究张学良的软禁生活、其个人的心路历程及人际关系,仍有重要参考意义。
与张学良保持函件来往的有张大千、张群、张景惠、张学铭、张治中、赵一荻、郑介民、郑毓秀、王以哲、魏道明、吴鼎昌、邢士廉、吴铁城、徐永昌、阎宝航、杨虎城、于斌、于学忠、于右任、曾扩清、邵力子、沈鸿烈、宋子文、万福麟、李登辉、李杜、李石曾、马占山、毛人凤、刘绍唐、莫德惠、彭孟缉、何柱国、胡宗南、蒋经国、蒋宋美龄、蒋鼎文、孔令侃、孔祥熙、白崇禧、鲍文樾、陈布雷、陈诚、陈立夫、陈果夫、陈仪、戴笠、董显光、杜重远、端纳、唐纵、孙科等155人。张学良写给别人的信多留了底稿。图书馆将所有函件以来往者区分,分装在四个盒子里。其中张与蒋介石家族(包括宋美龄、蒋经国)的通信最多,占了两盒。
张学良与蒋介石的数封通信中,蒋介石写给张的很少。蒋在1937年1月7日为“陕甘军事善后办法”写信给张,要求张“以此意剀切函告虎城及各将领,使之安心遵从命令”。而张学良致蒋的信较多,内容多示悔意,用词谦卑,如张在迁居台湾后致蒋的信写道:
介公主席钧鉴:莫委员渡台来视,述及钧座对良爱护周至,聆听之下,感愧无地。钧座日理万机,尤能不忘小子。良安能不惶悚乎。良渡台以来,读书无何心得,只不过多记些姓名掌故耳,惟贱躯康健可慰于钧座者。兹藉莫委员返都之便,肃此敬叩钧安,并祝福体康泰。
五月十七日
“莫委员”为莫德惠,东北籍耆老。在给宋美龄的信中,张学良曾自称“幼年不幸,慈爱母见背,环境非佳,读书又少,秉性粗率,良友远离,以致举动多乖,乏人匡正。每一念及,深为疚心。自念入世以来,除先严时加训诲外,扶持爱护者,只有委员长一人。感激之深,铭心刻骨。”在张学良致蒋介石的信中,有一封十分奇特,只是几句口号:
总统、夫人二位:
请允许我高呼:反共复国!打倒恶魔共产党徒!中华民国万岁!总统和夫人万岁!
三月廿二日
估计此信写于1950或1960年代。张学良对蒋的此种表态,不知是长期处于监禁之下而导致的心理扭曲,还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伪装。
宋美龄一直与张学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宋时常赠张以水果、食物及资助等,对张也相当尊重,在一些英文信中,仍以“Marshal Chang Hsueh-Liang”(张学良元帅)相称,张与在美国家人的信件联络,多由宋中转。而张学良对宋美龄的关心感激涕零,写信时用词谦卑。以下是张学良1947年迁到台湾后致宋的一封信的底稿:
夫人钧鉴:钧札及家信七件,统领到。敬谢夫人的高谊,赏给浙腿四只,这是我到台以来未尝过的南中风味。我在台湾,真可谓享福,气候冬不冷夏不热,听见您们在南京那们热,我内心觉得十分愧惭。您们真是得要为国珍卫。您们的健康,已不是个人的事了。爱因斯坦说他的成功三要诀:工作、正当娱乐、沉默各占三分之一。这是有真理在焉,敢敬乞您们留意。我现在吃的用的,倒算方便,此间负责人,照顾十分周到,请夫人释念。您已竟对我关照的太多了,我不知道何日得一睹风采,怎样的祝福您。我只是为您祝福罢了。现在又得麻烦您。我给复家信 封,Elder信一件,乞分神转给他们。夫人请您原谅我。这是太麻烦您了。我现在有点老了,时常眷恋家小,也许这是我的气短之处。肃复。敬叩钧安。
并请代上介公钧前叱名问安。
九月五日
宋美龄对张学良日常生活的关心,某种程度上调和了张学良与蒋介石的矛盾,作用不可低估。
张学良来往信件中的另一大类,是他与戴笠、毛人凤等军统人员的通信,其中尤与戴笠之十封左右的信最有意思。张软禁期间,受军统看管,所需日常生活、学习用品的采购,与家人的联系,要向戴笠等人报告。戴笠1938年6月11日致张学良的信如下:
汉公赐鉴:自违教范,无时不在景仰之中,捧诵本月一日手示,敬悉一是。公托文白主席代呈委座之书,有无转呈,刻正在查询中,如未转呈,晚当代为转陈也。委座对公之爱护始终如一,而其期望于我公者亦至深且切。晚则上承委座之意旨与我公之期望,自当竭尽棉薄,以图报命也。理应随时趋候,面陈一切。但自抗战军兴十阅月来,到处奔驰,既因人事之纷繁,加以贱躯复病倒两月,致屡误趋教之行期,而宋先生与四小姐致公之书亦延搁至今未获面呈,殊深歉仄。致公三月四日寄四小姐之函,因曾叙及新由郴州迁至永兴,又将再迁湘西等语,时闻伤兵在湘到处滋扰,晚适在病中,为缜密我公之行踪籍期保护之周密计划故,未敢遽行转去。睿明如公,谅蒙鉴原。但晚曾以宋先生数月来常往来港汉之便,辄将公之起居状况等请其详为转达四小姐,对公一切请其放心也。晚因策动苏浙行动委员会之忠义救国军事,日内须出发皖浙边境一行,兹特将宋先生与四小姐及公致四小姐以后之函八封,及鹳庄兄寄来之德华银行支票一页,专员送上,至请检收。现宋先生在汉,不久仍须赴港,公可复其一信,并签好德华之支票,复四小姐一信交原手携回,以便转交。但勿请书明现在之住址为常德。以公之声望与晚之处境,不得不慎重将事耳,非有其他之用意也。晚犹有陈者,闻公尝邀游山水,坐钓河干,际此时局紧张,后方不靖之时,万乞深居简出,为国珍重。晚对我公之忠诚始终未敢稍削,用敢竭诚奉陈,幸乞采纳。敌国图攻武汉之情势日急,我军已有充分之准备,知关(注:“厂”下加“谨”半边)注,并此奉闻。敬颂
康乐。
夫人均候。
晚:戴笠敬上 六月十一日
在国民党的政治生态中,缺乏民主程序,党内政治派别与人物的命运瞬息万变,故虽然张学良已遭软禁,戴笠在信中用词甚恭敬,自称“晚辈”,声言“对我公之忠诚始终未敢稍削”。但言词的谦恭并不能掩盖戴对张行为的约束:首先,是张学良所有的通信要经戴笠检查,其三个月前寄给亲人的信,因涉及到被软禁的地点而被戴扣下,并且规定复信时不能言及软禁地;其次,限制张的活动范围,要求他“深居简出”,甚至连“坐钓河干”也不许。
张学良的来往信中,有一封是蒋介石的曾孙女蒋友梅1991年1月3日的信:
亲爱的张公公、婆婆:真感谢您们。这么周到,客气,还请我吃饭。饭也好吃,饭下之意更是可爱。再次感谢,并希望您们一九九一年平安、愉快。
晚:友梅敬上
这封信令笔者生出一些感慨:当年蒋介石囚禁张学良,大家都认为蒋胜张屈,但历史的结局是:蒋介石死了(1975年)、蒋经国死了(1988年)、蒋经国的三个儿子孝文、孝勇、孝武也都死了,蒋家三代都死了,张学良还活着,有机会评说蒋介石,清算蒋介石对他的待遇,请蒋家第四代吃饭。从这个意义上讲,张学良和蒋介石到底是孰胜孰屈?张学良活到百岁,在中国人中是高寿。以张氏的种种不良嗜好,及中国社会的战乱动荡,如果不是当时软禁生活中被迫清心寡欲,他能如此长寿吗?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正提醒着我们历史的复杂性。
[2][①] 据台湾《历史月刊》2003年3月号上“作为张学良将军口述历史的工作者——我不能无言”一文作者之宇称,整理录音者误将真正的访问者张之丙和张之宇等记作“苏志平,何张志如”等。文章并指责哥伦比亚大学“并未履行与张氏全约之规定”,在将访问录音转成文字稿时,有许多误记和“自订取舍删存”的地方,并且“未经校正”即“仓促公布”。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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