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这个历史朝代,有很多人厌恶,也有很多人喜欢,厌恶可能是觉得国家整体的军事力量根本不强大,喜欢可能是在宋朝普通人都可以很幸福。而宋朝在军事,或者说征战方面,的确很不如其他的朝代,例如汉唐那样对外征战夺取地盘以扩大自己的土地。那么宋朝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为何宋朝并不热衷于对外扩张?
很多人评价宋朝是“经济上的巨人,军事上的侏儒”,虽然这种观点很偏颇、很夸张,但无形中也点明了一个客观现象,即国力强盛、名将辈出的宋朝,的确没有像汉唐那样征服四周,反而备遭异族的欺辱。其实,宋朝之所以“不堪”,有着自己很大的苦衷,归结起来,主要有以下三点原因:
1.其一,缺少战马,而且北方天险尽失。汉族聚居区之外,几乎全是马背上的民族,要想抵御他们的侵袭进而征服他们,那么必须在战争中大量使用战马,用敌人的武器来战争敌人。由于西北、河套是传统繁衍、养殖战马的地方,但上述地区却全被外族侵占,且严禁战马输入中原,由此导致宋朝的战马数量奇缺,唯一能输入战马的地区,只剩下从吐蕃六谷部进口一径而已。
其实宋朝并不缺少马匹,但能用于作战的却是极为稀少。宋太宗时期,曾组建过一支人数在3-4万间的骑兵部队,而这竟然也是帝国的全部“家底”。此后,宋朝战马数量即使到达最高峰时,也从未超过5万匹(详情见《宋史·卷一百五十一·兵十二·马政》)。战马数量如此稀少,不要说征服异族,就是算跟动辄便能出动十数万骑兵的辽夏等国打成平手,已经算是奇迹。
更加致命的是,“儿皇帝”石敬瑭为了做皇帝,将幽云十六州等形胜之地拱手献给契丹,导致中原门户大开,在对抗北方民族入侵时,几乎无险可依。虽然周世宗一度对辽用兵,并且收回三关之地,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消除隐患,以至于宋朝立国后,疲于应付外敌入侵且自顾不暇,焉有余力劳师伐远?
2.其二,以文制武,严重约束武将的自主性。汉唐两朝之所以能深入敌镜、拓地万里,固然缘于有一支强大的骑兵,但更重要的,则是朝廷对将领们的信任。但在宋朝,情况却完全不同。宋太祖登基之初,鉴于唐末五代藩镇割据、武夫跋扈的现象,“以防弊之政,作立国之法”(《元城语录·卷上》),采取了一系列以文制武、强干弱枝的措施,固然消除了武将作乱的隐患,但同时也造成了对武将的防范过严。
皇帝对于武将的防范,不仅在于实行调兵权与指挥权相脱离、文官监军、将帅平时与士卒隔绝等等措施,而且还创意十足的制造出“御制阵图”这种奇葩玩意儿,用来指挥前线将领在战场上行军扎营、布阵作战等事宜,严禁将帅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如此一来,将领们成了皇帝的“提线木偶”,毫无自主性可言,更谈不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用这样的将领打战,怎会完成如卫青、李靖一般的功业?
宋史中关于“御制阵图”的记载比比皆是,比如在康定元年(1040年),宋仁宗在检阅诸军按照“阵图”规定而进行的操练情况时,便有武将提出,虽然诸军在操练时进退有序、严肃齐整,但在临阵对敌时却毫无用处,不如让他们学习如何发弩射箭,提高杀敌技能为宜(“帝御便殿阅诸军阵法。议者谓诸军止教坐作进退,虽整肃可观,然临敌难用,请自今遣官阅阵毕,令解镫以弓弩射。”见《宋史·卷一百四十八·兵九》)。
而事实也证明,只有破除对“阵图”的迷恋,发挥将帅在前线的自主性,才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比如宋初的满城之战(979年),名将李继隆果断抛弃阵图,改用与其相悖的阵法迎敌、大败辽兵,便是典型的战例(详情见《宋史·卷二百五十七·列传第十六》)。只可惜像李继隆这样敢于违反皇帝命令、发挥自主的将领少之又少,其在对外战斗中能取胜,便是少见的现象了。
3.其三,异族组织化程度很高,已非汉唐时期可比。无论是匈奴、鲜卑,还是突厥、薛延陀、回鹘,这些北方异族从未建立过高度组织化、集权化的国家,单于/可汗命令的有效性,完全取决于其他部落首领对他的依附程度。而且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又注定了他们要靠天吃饭,一旦遭遇天灾,往往便会陷入无以为食的困境。以上情况决定了外族生存的脆弱性,从根本上来讲就不是汉唐的对手。
但情况到了宋朝却发生巨变,无论是契丹人建立的辽,还是党项人创建的西夏,无一例外都是高度组织化、集权化的国家,帝王命令的有效性跟宋朝一样。不仅如此,辽和西夏在保留本族传统生活方式的同时,也利用被征服的汉人大力发展农业、积蓄物资,基本上已克服“靠天吃饭”的困境。如此一来,若想效仿汉唐、深入敌镜作战,所消耗的军队、物资将是前者的数十倍,绝非宋朝所能承受。
其实,宋朝之所以不能效仿汉唐、拓地万里,除了上述三点原因外,还有很多其他的要素,因为限于篇幅,在此不做展开。不过,宋朝虽然版图严重不及汉唐,未能实现“四夷臣服、万国来朝”的盛况,但却并未阻止它成为史上最富庶开放、最有魅力的王朝之一,而生活在其中的百姓也能享受安定富足的生活,这一切,已然是伟大的成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