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记载黄帝之孙颛顼的后裔陆终娶于鬼方,生有6子,第5子名安,大禹赐曹姓,为曹姓始祖。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后,封安的后裔曹挟在邾建立邾国,附庸于鲁国。邾国又作邹国,亦称邾娄,有今山东费、邹、滕、济宁、金乡等县地。 邾国是子爵国,也史称邾子国,东周时期著名方国之一。
春秋时期,在今山东境内,邾国是仅次于齐、鲁的国家,与之相当的还有莒国。邾国的疆域大致相当于今邹城的全境和周边的济宁、金乡、滕州、兖州、费县的部分地区。其国力也比较强,春秋末年仍有600乘战车的军事力量,是今山东境内众多小国家中的佼佼者。邾国在北边与鲁国接壤,“击柝之声相闻”,两国的毗邻关系,既有利害矛盾,又有相互的影响,所以邾国与鲁国的关系成为邾国发展史的重要内容。
从春秋初年开始,邾国与鲁国的关系就不和睦。因为鲁为周的同姓国,在周代各诸侯国的位次排列顺序上,亦即所谓“周班”,有“鲁之班长”的说法。鲁国的地位高,影响大,又与邾国为近邻,为了自己的生存,邾国千方百计地要搞好与鲁国的关系。在春秋时期,邾国国君多次到鲁国结盟朝见,以结好于鲁。但鲁为了扩展领土,将邾国视为“夷”而经常加兵于邾。仅《左传》记载,短短的二百余年里,鲁国对邾国的入侵就达十几次之多,先后夺取了邾国大量的土地。邾有时也不示弱,经常与当时的强国如晋、齐、楚相交结,求得保护,与鲁国对抗。
公元前639年,邾国灭须句(今山东东平)而并其地,须句国君流亡到鲁国。因为鲁僖公母亲的母家是须句,所以第二年鲁国出师伐邾,夺取须句,并让须句国君复国。邾国心有不甘,出师伐鲁。鲁僖公看不起邾国,竟然“不设备而御之”。大夫臧文仲劝谏说:“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希望僖公不要轻敌,认真做好战备,但鲁僖公不以为然。两军交战于升陉,鲁国大败,连僖公的头盔也成了邾军的战利品,被悬挂在城门之上。须句又被邾国所灭。但毕竟两国间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公元前627年,为报升陉之役,鲁军征伐邾国夺取了訾娄(今山东济宁)之地。前620年又伐邾夺取须句,所以在两国的矛盾斗争中,占上风的主要是鲁国。之后,邾国统治者随着国势的逐渐衰微,改变了对鲁国的态度,从公元前585年始,多次朝鲁以求维持友好关系。之后邾国与鲁国的关系,随着彼此间力量的消长和当时大国争霸等外部环境的变化,时战时和,这种状况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
尽管邾国与鲁国的关系长期处于对立状态,但两国地缘接近,在文化上彼此影响,所以在许多方面尤其是道德文化方面表现出某种趋同性。由于这种价值观方面的共同性,后人以“”称之。邹与鲁立国之地的原居民为东夷族,东夷族的文化传统是邾(邹)和鲁文化共同的源头。东夷人以讲究礼让、崇尚仁德而著称。唯历史(www.weilishi.org)
《说文》有“夷俗仁,仁者寿,有君子不死之国”的说法。所以“邹鲁文化”的基本特征是崇尚仁德。此外,鲁文化作为周文化的典型代表,其“重民”思想尤具特色。鲁文化是一种当时社会的主流文化,对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邾国与鲁国毗邻而居,受到鲁文化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所以“邹鲁文化”的另一个内容是“以民为本”的思想。
“邹鲁文化”的这些特点内容,在邾国的政治文化中都有所体现。如春秋前期,邾文公在位期间,政治清明。邾文公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公元前614年,鉴于鲁国不断地征伐侵扰,邾文公准备把国都从平原地区迁到地处山区的绎(今山东邹城东南)。当时的制度规定,国家在做出重大的决策前要占卜以问吉凶。而邾国史官对迁都的占卜结果是“利于民而不利于君”。对此邾文公说:“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意思说,如果迁都有利于民众,那么也就有利于我。上天生育了民众然后为他们树立了统治者国君,国君的建立归根结底是为民众的利益着想。民众得利,实际上就是我得利。遂毅然决定迁都。群臣们劝谏说:还是不迁都的好,这样国君您可以获得长寿。但邾文公却回答说:“国君之所以活着,就是要服务于民众。生命的长短,与时命有关。如果迁都对民众有利,这是一件非常吉利的事情!”最终邾国的国都还是迁到了绎地。从邾文公的这段话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邹鲁文化中的“民本”主义思想和人文主义的精神。正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邹地在战国时期出现了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孟子。
春秋后期,邾国政治日趋败坏。如邾庄公死时,竟用了5个人殉葬,这与“邹鲁文化”的基本精神是相背离的。由于统治者的腐朽昏庸,君臣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统治集团内部关系日趋紧张,最终导致政权的分崩离析。早在邾悼公时,邾国大夫庶其投奔了鲁国,并把邾国的漆(今山东邹城东北)和闾丘(漆的东北)作为进献礼交给鲁国。时隔一年,大夫畀我又叛邾奔鲁。邾庄公时,连续发生了大夫快逃亡鲁国和大夫黑肱献滥邑以奔鲁的事件。继邾庄公而即位的邾隐公更是一位荒淫无道的君主。公元前488年,鲁国伐邾,鲁军已攻至郭门,隐公仍然在享用乐舞,结果被俘虏。后隐公被放回,但仍不思悔改,又被吴王拘禁。邾隐公后在鲁、齐、越国之间流亡,最后在越国的帮助下回国复位。因其无道,又为越国所拘禁,死在国外。他的儿子公子何即位,也是一位无道君主,从此邾国国势日衰,江河日下。国势的衰落,与鲁国的力量对比更为悬殊,鲁国加重了对邾国的压迫。公元前529年,在晋国召集的平丘之会上,邾国曾联合莒国起诉鲁国说:“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供),鲁故之以。”鲁国不断施压,邾国只好不断进贡示好以求和平,借以苟延残喘。到了战国时期,在鲁国的蚕食鲸吞之下,邾国已成为一个奄奄一息偏居一隅的小国。但邾国的统治者却依然腐败如常。据《孟子·梁惠王》篇,邾穆公时期,每逢灾荒之年,邾国的百姓年轻力壮的四处流散,年老体弱者抛尸于荒野,而国家的仓库中却装满了粮食财宝。黑暗政治导致了社会矛盾的激化,民众对国家的离心倾向日益加强。在一次与鲁国的战斗中,邾国有33名官吏战死,而参战的民众却没有一个人为国死难。邾国统治者被他们的人民所抛弃。
在内忧加剧时,外患也接踵而至。战国时期,兼并战争日益激烈,除了受到北方齐、鲁两国的侵略外,随着楚国势力的东渐和北上,楚国成为邾国的主要威胁。进入战国后期,楚国向北大肆扩张,邾国在它的第29代国君时被楚攻灭,其君被迁往南方,其故地称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