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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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首发)
上博楚简第五卷《三德》篇第十八简云:“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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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食虎。”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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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李零先生隶定为“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貎”,他考释说:
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貎”,应即狻猊的别名。《尔雅·释兽》:“狻麑如虦猫,食虎豹。”(虦猫是浅毛虎)《穆天子传》卷一也提到“狻猊”,郭璞注:“狻猊,狮子,亦食虎豹。”狮子原产地为非洲,为中国所无。狮子传入中国,目前可靠记载在汉代,但其别名“狻猊”却见于战国文献。“狻猊”、“狮子”都是外来语,前者可能来源于塞语sarvanai或sarauna,后者可能是来源于梵语siṃha或吐火罗A方言sisäk。[1]“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貎”则是新发现的第三种名称。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字从字音分析应是来母字,此名与希腊语表示狮子的leōn、拉丁语表示狮子的leo(今英文作lion)非常接近,对研究早期东西方的文化交流非常重要。参看林梅村《狮子与狻猊》(收入所著《汉唐西域与中国文明》,文物出版社,一九九八年,八七至九五页)。[2]
这的确是十分重要的发现。限于注释的体例,李先生没有进一步的发挥,我想在此基础上作一些补充,敬请李先生与学界方家不吝指正。
关于“狻猊”,林梅村先生曾引述贝利(Sir Harold Walter Bailey)关于塞语的解释,他说:“据英国语言学家贝利研究,于阗塞语称狮子为sarau,该词的形容词形式作sarvanai;抽象名词作sarauna。所以,我们认为汉语“狻猊”大概来自塞语表示狮子的词savanai(形容词)或sarauna(抽象名词)。”[3]
案,林先生关于“狻猊”来源于塞语的观点很有启发性,可惜文中将sarvainai误排为sarvanai,又误sarauva为sarauna(李零先生转引林文亦沿袭两误)。和阗塞语狮子sarau的形容词形式,贝利书中举N 1518.1 sarvainai āysamu“lion-seat狮座”为例(N代指E.leumann的Nebenstücke),又举Kv247,17b1 hvadāna sarauva为例(K代指khotenes Buddhist Text)。[4]Sarauva原是sarau的复数形式,hvadāna sarauva贝利英译为“lions of men”,直译即“人中之狮”,实意为象狮子般的人,故sarauva在此作形容词用。林先生将sarauva称为抽象名词不确。sarvainai虽然与“狻猊”音较近,但为什么不从狮子的名词形式而从形容词形式来译音,则殊不可解。
为讨论方便起见,我现在将贝利《于阗塞语词典》“sarau”词条中有关狮子称呼的各种印度伊朗语族的语言材料译介如下。
于阗塞语sarau ,单数属格作sarvai /saruai ,复数作sarauva sarāva,复数属格作sarautaṃ /sero /sarrau /saro/sarā/sarā形容词作sarvainai/sarauva
佛教文献粟特语šrγω,单数属格作šrγωy摩尼教文献粟特语šrωγ吐鲁番中古帕提亚语šgr šgr-z΄dg(狮崽)。中古波斯语šgr琐罗亚思德教帕拉维语šgršyr波斯语šēr古印度语si。[5]
贝利指出sarsar-g-盖意为“爬行和猛扑creep and pounce”,更重要的是他还构拟了sarau的早期形态,他说:
后缀-au<*-āva-正如在rraysau-(“空”,词干raz-)和奥塞梯语fijjau“牧人”(*payāva-,“保护者”,参见《密特拉神研究》1975,12论pūşán)中那样。这里sarau则从*sarāva-而来,但由于在mura-“鸟”(<mŗga-)中缺少-g-,可能要将sarau 追溯到*sargāva-,而以sar-g-为词干,就像粟特语和中古帕提亚语一样。关于s-和š-的变化,参见śśära-词条。[6]
我认为贝利构拟的狮子的原始塞语形式*sargāva-,可与我国古籍中狮子的其他名称联系起来,试证明如下。
狮子别称除了狻猊(狻麑)之外,还有驺吾(驺虞)、尊耳等。
《山海经·海内北经》:“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彩畢具,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郭璞注:“《六韜》云:‘紂囚文王,閎夭之徒詣林氏國求得此獸獻之,紂大悦,乃釋之。’《周書》曰:‘夾林酋耳,酋耳若虎,尾參於身,食虎豹。’《大傳》謂之侄獸。‘吾’宜作‘虞’也。”
《淮南子·道应》:“屈商拘文王於羑里,於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騶虞、雞斯之乗……以獻於紂,因费仲而通。纣见而说之,乃免其身。”
《逸周书·王会》:“史林以尊耳,尊耳者身若虎豹,尾长三尺其身,食虎豹。”
案,“尊耳”郭注作“酋耳”,清代校注家多以“尊”为“酋”之讹,或以为“耳”为“牙”之误,“牙”即“吾”,于鬯认为“酋耳盖即驺吾之声转”。[7]其实从对音的角度看,读“尊”更近,“酋”可能是“尊”的坏字。
《穆天子傳》卷一:“狻猊……野馬走五百里。”郭璞注:“狻猊,獅子,亦食虎豹。……狻音酸。猊音倪。”
从以上所引战国和汉代的史料来看,似乎狮子在商周之际称“驺吾(驺虞)”,到周代则称为“狻猊”、“尊耳”等。至于“师子(狮子)”一名,则要到西汉才流行。[8]
驺吾又名驺虞、驺牙。[9]“吾”字在战国楚简中常假借为一个从虍从壬的字,我很怀疑“虞”就是此字之讹形,不过“虞”、“吾”古音也极相近。
从驺吾(驺虞/驺牙* ʧĭo-ŋɑ/ŋĭwɑ/ŋeɑ)、尊耳(*ʦuən-njĭə)、狻猊(狻麑*suan-ŋie)这些名称的上古音看,[10]第一个字的辅音都是齿音(ʧ、ʦ、s),这些变化则可与上引伊朗语族诸语言“狮子”一词中s-和š-的变化参观。第二个字的辅音多为喉音,“吾”、“虞”、“牙”都是疑母鱼韵字,“猊”、“麑”都是疑母支韵字。虽然“耳”字为日母之韵,但疑ŋ、日nj两母古音关系十分密切,就拿兒、耳来讲,弭字《说文》或作弓兒,麑与麛古亦有通假之例。[11]
正如贝利的研究所示,原始塞语*sargāva中的-g-最后脱落,推测-g-应该经历逐步颚化、弱化直至脱落的过程,其语音变化趋势可构拟如下:
*sargāva>*sarŋāva>*sarŋjāva >*sarnjāva >*sarjāva >*sarāva >sarau,sarauva(复数)
由于汉语译音一般采用两个音节,对多音节则用节略的方法,由上所示可得到一些对应关系:*sarŋāva—驺吾、*sarŋjāva—驺虞、*sarnjāva—狻猊、尊耳。我认为驺吾、驺虞、狻猊、尊耳等都是原始塞语在不同演化阶段的译音,其演变过程与汉译的时代先后大致相符。
上博楚简的“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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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正如李零先生所说是狮子的又一新名称(虽然不是第三种)。分析“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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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两字的音读,应该从寽和兒得声,可拟音*lĭwat-ŋie。[12]我认为这个词与拉丁语无关,可能是古希腊语狮子ΛΕΩΝ/λεων的复数形式λεωνες(拉丁转写形式为leōnes)的译音,从对音上讲似比李先生指出的单数形式leōn更接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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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来自古希腊语的事实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密切关系。我们知道虽然希腊的语言和文字早在亚历山大(Alexander the Great 356—323 B.C)远征以前的阿黑门尼德(Achaemenid)时期就已在中亚出现,但其传播和广泛使用以及希腊化的兴起则是后来希腊殖民的后果。公元前331年,亚历山大在两河流域获胜,[13]然后向中亚地区及印度河进军,后来建立了亚历山大帝国,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病逝,帝国瓦解,但中亚广大地区逐步经历希腊化的过程,希腊人与伊朗人的共居,使得希腊语和希腊文在巴克特里亚(Bactria)流行开来。[14]
上博楚简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考古发掘品,其年代尚不能十分确定,参考郭店楚简的年代,上博简应该在公元前300年前后,大概不会差得太远,也就是说在楚怀王(328—299 B.C在位)、楚顷襄王(298—263 B.C在位)的时代。这与中亚走向希腊化的时代正好吻合。“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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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一词,也许是已知唯一的一个从古希腊语音译而来的汉语外来词,如果说驺吾、驺虞、狻猊、尊耳等反映出商周之际中国文化与操伊朗语的中亚游牧民族的文化交往,那么“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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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驺吾、狻猊与寽(从鼠)兒(从鼠)”的发现说明在公元前第四世纪和第三世纪之际,中国文化与中亚的希腊文化已有过直接或间接的交流,确实意义非凡。
一个词就是一部文化交流史,“狮子”一词的多种音译,反映了上古中西文化交流的多元性,正可作为这句话的生动注脚。
[1]林梅村原文作śisäk,见所著《汉唐西域与中国文明》,文物出版社1998年,第91页。案,śisäk应作śiśäk,参见蒲立本(E·G·Pulleyblank)著、潘悟云、徐文堪译《上古汉语的辅音系统》,中华书局1999年,第66页。
[2]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2月,第301页。
[3]见上揭林梅村(1998),第89页。
[4]参见H.W.Bailey:Dictionary of Khoten Saka,p421,Co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9。K v247,17b1 hvadāna sarauva见H.W.Bailey:Khotanese texts V,Saka texts from the Hedin Collection , Ch.xlvi 0012 a Aparimitāyuh-sūtra,p247,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3。
[5]狮子一词的梵语形式为িसह,参见Sir Monier Monier-Williams,etc.:A 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p1213,1st edtion b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899。
[6]见上揭H.W.Bailey (1979),p421。
[7]参见黄怀信、张懋鎔、田旭东:《逸周书彙校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905—907页。
[8]参见宋罗愿《尔雅翼》卷十八。
[9]关于“狮子”,可参见上揭林梅村(1998)。
[10]参见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
[11]高亨、董治安:《古子通假会典》,齐鲁书社1989年,第399页。
[12]同注10。
[13]参见阿里安著、E·罗布逊英译、李活译:《亚历山大远征记》,商务印书馆1979年。
[14]参见雅诺什·哈尔马塔主编、徐文堪、芮传明译:《中亚文明史》第二卷,第三、四、十六章,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2年。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507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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